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驅散了整晚的黑暗。
雙人床上,南蕊早早的醒了,臉正對着紀衡的胸膛依偎在他的懷裡,仿佛被一隻八爪魚緊緊纏繞住,怎麼也掙脫不了。
鬧鐘還沒響,怕吵醒紀衡,南蕊小心翼翼的往上竄了一點,卻也隻是和他的下巴齊平,期間紀衡像是醒了又像是沒有,硬生生的又把她拽回了原位。
紀衡的下巴在南蕊的頭頂親昵的磨蹭了兩下,模糊不清的話語像是在說:“别鬧。”然後一雙大手将南蕊按進了他熱乎乎的胸膛。
南蕊動也不敢動,隻能眨了眨眼睛,末了,被子裡的手還是環上了他的腰。
反正還有時間,再眯一小會兒吧。然後,南蕊閉上了眼睛。
暖暖的軀體抱起來手感很好,軟彈胸膛很好埋,溫熱的體溫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又很特殊的味道,很有安全感也很好聞。
南蕊也說不上是什麼味道,反正有點讓人上瘾。
鼻子微微聳動,南蕊又貼近了一點。
頭頂上,原本應該睡着的紀衡卻無聲的勾了勾唇角,眼睛微微睜開,沒有絲毫睡意,眼眸微垂着,看着南蕊像是貓吸薄荷一樣在他脖頸處親昵的貼着。
“早上好,我親愛的女朋友。”聲音帶着笑意,有點壞壞的。
電流順着天靈蓋直通每一條血脈再到神經末梢,南蕊就像是炸毛的貓,猛地睜開眼睛,整個人彈開似的往後仰卻被某個裝睡的混蛋扣留在他的懷裡。
她隻能用手撐着,讓兩人保持着距離,好看看他笑得有多麼的得意!
紀衡輕輕咬着下唇,嘴角蕩着壞笑,看起來心情很好,他單臂枕在腦下任由南蕊瞪着,另一隻手牢牢地鎖住她。
“南蕊,昨晚睡得好嗎?”
南蕊昨天睡得挺好的,就連紀衡什麼時候上來的都不知道,隻是迷迷糊糊之間感受到了某個熱源,然後不由自主的靠近、
一醒來,她就在紀衡的懷裡了。
但看見他那嘚瑟的樣子,南蕊就有點不想理他了。
【不怎麼樣,渾身硬邦邦的,硌人。】
“哦——”紀衡拉長語調,誇張道,“硌人你還抱着我睡一晚上?”
南蕊正想反駁,鬧鐘卻響了。
“滴滴滴滴——”
門外的鈴铛大概也聽見動靜了,用爪子不停地撓門,還在“喵喵喵喵”地叫。
和鬧鐘一起,像是二重奏。
南蕊:……
簡直是天助紀衡。
他趁亂搶占了先機,擡手輕輕刮了一下南蕊皺起的鼻子,又順勢捏了捏她氣鼓鼓的臉,“好啦,再舍不得我也該起床了,要不然上班第一天就要遲到了。”
南蕊:……
誰舍不得了?不要倒打一耙好不好?
紀衡卻已經率先起床了,站在床邊伸開胳膊等着拉她起來,一副“好啦好啦,我抱你”的表情。
氣得南蕊直咬牙,她忽視紀衡的手,掀開被子踩着拖鞋蹬蹬蹬的進了浴室,臨近門前還瞪了他一眼。
紀衡頂着個純天然的亂糟糟的頭發,也不影響他溺愛的眼神。他反複品着南蕊剛剛的行為,等她進去了,揪起自己的領口聞了聞。
就是洗衣液的香味啊?
又聞了兩下,紀衡覺得這就像是他總能聞到南蕊身上清淡又好聞的體香一樣。别人聞不到的!
這麼想,紀衡又美滋滋的笑了,搖着尾巴出了卧室——給南蕊做早餐。
南蕊洗漱完出卧室的時候就被煎蛋的香味給吸引了。
鈴铛正埋頭苦吃理都不理南蕊。在它的小腦袋瓜上摸了摸,南蕊蹑手蹑腳的去了廚房。
天還早,薄薄的一層金黃色微光打在廚房的地闆上,一直映射到了紀衡的腳邊。淺灰色睡衣上還有褶皺,圍裙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間,系帶随着他的動作在飄蕩。
紀衡依舊頂着那頭到處翹起的雞窩頭,被滋滋啦啦的熱油吓得跳腳。等熱油收起了它的爪牙,紀衡又小心翼翼的站回爐竈邊,用鍋鏟翻看着雞蛋是否被煎的焦黃。
很有生活氣息的一幕,讓南蕊不禁想到了很多年以後,這個場景應該也會在日常中常常見到。
而那時,紀衡的廚藝應該已經很好了。
沒有繼續走上前,南蕊就這樣靠在客廳的牆邊看着紀衡忙碌的背影。
看看吧,下次見,最快也要等到下周了。
太陽逐漸升高,地闆上的光影流轉移行,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
南蕊什麼也沒做,卻覺得這是很有意義的早晨。
這一幕,最終定格在了南蕊的手機裡。
咔嚓——
紀衡應聲回頭,還沒來得及驚訝南蕊什麼時候站在身後一直看着他,又是咔嚓一聲,南蕊将他端着盤子拿着鏟子,瞪着眼睛傻裡傻氣的樣子拍了下來。
“不許發朋友圈!我衣服沒換,頭發都是亂的!”紀衡急了,連忙勸阻。
南蕊重重的點頭,隔着手機屏幕看着慌忙整理頭發的紀衡,笑得格外開心。
她才不給别人看。
别人看不到的紀衡,隻有她能看。
吃過早餐,南蕊去換衣服和化妝。
紀衡整理餐桌,然後負責檢查鈴铛的貓糧和水。
明明昨天甚至是今早起床南蕊都是不緊張的,臨到了化妝,時間一分分的流逝時,她倒是生出了些緊張感。
手機就擺在旁邊,南蕊隔一會兒就要看一眼時間。明明時間很充足,她的心卻開始打鼓。昨天還和楊語佳誇下海口,現在慘遭打臉。
南蕊長舒一口氣,強迫自己淡定。紀衡從客廳進到卧室就看見南蕊眉頭不展滿臉愁容的模樣。
輕笑一聲,走近,紀衡雙手撐在椅背上,看着鏡子裡的南蕊,南蕊也從鏡子裡看着他。
“緊張了?”他柔聲道。
南蕊點點頭。
【有點。】
紀衡拿過梳子替她梳頭,力道很輕,像是怕使了勁弄疼她。
“緊張是正常的,我當時第一次去車隊比你還緊張,進門的時候差點沒撞門上。”
“那門也不知道是誰擦的,跟隐形了似的,幸好我腿長,要不然肯定是我的腦袋先遭殃,梆的一聲撞上去,得多疼啊!”
紀衡講得繪聲繪色,聽起來就疼,南蕊先是皺了皺眉,然後被逗笑。
【然後呢?】
紀衡繼續道:“然後上了賽道就不緊張了。甚至有點不想下來。”
南蕊幾乎可以想象到那個畫面。
【謝謝你安慰我。】
紀衡将梳子放下,原本想摸摸她的臉,怕花了她的妝,轉而去握她的手,南蕊伸手握住,翻轉手背,落下一吻。
淡淡的紅色唇印像是印章一般刻在紀衡的手背上。
南蕊擡眸看向鏡子和紀衡對上了視線。
紀衡舔了舔嘴唇。
“下次見面,再給我留一個标記吧。”
南蕊總覺得他說的沒那麼簡單,垂下眼眸,過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
紀衡擡手将手背送到唇邊,在紅唇之上覆上一個吻,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南蕊,原本扶着椅背的手也來到了南蕊肩膀之上,在頸側親昵的摩挲了兩下,像是一個纏綿的吻,勾起一片顫抖。
南蕊眨了眨眼,心裡那點緊張全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全是紀衡。
她按住頸側的手。
【我們出發吧。】
二十分鐘的車程,很短。
紀衡的車停在凡心音樂工作室前,兩人誰也沒下車,南蕊透過窗外看向她即将視線夢想的兩層樓。
南蕊深呼吸了一口氣,解開了安全帶。
“南蕊。”身後響起紀衡的聲音。
南蕊看向紀衡。
紀衡朝她伸出拳頭,那是他上賽場前和隊友加油的方式。南蕊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伸出拳頭和他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