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假扮周強媽的老太太連忙拽了他一把,嗔怪道:“行了,讓你裝一會兒,你咋還上頭了?叫人家麗珍閨女笑話!”
蘇麗珍笑道:“沒事,陳奶奶,陳大伯這是嫉惡如仇,我就欣賞這樣的性子!”
昨天她找張表舅幫忙,讓他在村子裡幫着挑幾個身強力壯、外加能說會道的人過來演這一場戲。
張表舅今天上午就直接領了這四個人過來。其中的老太太加上瘦小漢子是一對真母子,是張表舅的丈母娘和大舅哥,按照張表舅的說法,他丈母娘年輕的時候唱過二人轉,裝個養出不肖子孫的鄉下老太太簡直是小菜一碟。
至于旁邊兩個高壯漢子則是張表舅自己的本家兄弟,都有一把子力氣,屬于人狠話不多的類型。
考慮到張表舅畢竟要經常往城裡跑,所以蘇麗珍這次就沒讓他直接出面,等幫忙把人領來到這兒後,她就叫人先回去了。
不過,這四人都跟張表舅是近親,張表舅這幾個月收菜、收糧連帶他們這些親戚也跟着借了不少光,家裡的菜蛋、白面都賣了好價錢,所以一聽說是給蘇家幫忙,幾人誰都沒含糊。
蘇麗珍沒打算在兩個混子跟前說太多,就讓四人先到她來時的胡同外面等一會兒,她跟周家兄弟說幾句話就過去。
四人滿口應下,不過陳大伯不放心,到底把手裡的馬鞭給蘇麗珍留下了。
等四人走後,周強、周軍本來想着隻剩一個臭丫頭,他們二人把人收拾一頓好出出氣,可惜想得是挺美,結果倆人一動彈就渾身疼得不行,别說收拾人了,就是站一會兒都費勁。
蘇麗珍看着兩人一副恨不得沖上來咬自己兩口的架勢,也沒含糊,手裡的馬鞭掉個個兒,用鞭柄往兩人肩頭一搥,兄弟倆就跟紙糊似的,直接坐地上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兩人,似笑非笑道:“我勸你們兩個省點力氣,皮肉傷雖然不要命,但是疼起來都一樣的。”
這回周軍受不了先開口罵道:“你這死丫頭真陰險!你等着!等我們哥兒倆好了,非報今天這個仇不可!”
蘇麗珍直接冷笑一聲:“好啊,那我等着你們!”
她蹲下身,用馬鞭點了點對方的胖臉,語氣森涼:“放心,不管你們來多少次,我都會像今天一樣光明正大把你們痛揍一頓,而你們挨了打卻還要被所有人咒罵、厭惡,沒一個人會為你們說話!就算我打痛快了,直接把你們送去派出所,也有一堆人搶着幫我作證!想一想,你們可真是比過街老鼠還要慘呢!”
也許是今天在對方手裡吃了一個大虧,讓周家兄弟深切意識到對方雖然年紀小,卻并不是個隻會放狠話的小女孩,她是真的有能力、也有膽子這麼對付他們,因此兄弟倆這會兒即便被蘇麗珍的話氣得不行,可心底還是不由自主生出一股懼意。
而這股懼意被緊盯着他們的蘇麗珍捕捉到,知道經過今天一番連消帶打,足以讓對方忌憚她,以後輕易不敢再生事。
想說的話說完了,她自然沒心情陪兩個混子浪費時間,準備去找陳大娘四人。
隻是臨走前,她沒忘又丢下一句:“幫我轉告張福全一聲,他要是真在鄉下這麼清閑,我不介意幫他找點事做做。”
周家兄弟倆聽完卻是如遭雷擊。
周強猛地擡頭看向她,看着對方笃定的眼神,才明白原來自己這點根底早已經被對方扒得幹幹淨淨,難怪對方這樣有恃無恐。
良久,他才有些艱澀地開口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麗珍卻沒有回答他,反而嘲諷道:“看來他跟你們也不算多好的兄弟嘛,要不然他就不會找你們來對付我家了!畢竟作為上一個打我家主意的人,他現在就隻能在山溝溝裡刨刨地,除了找些比他還蠢的蠢貨充作出頭鳥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這明晃晃的挑撥加諷刺讓周強的臉色十分難看,可是因為心底的那份忌憚,他到底沒敢再像之前那樣對蘇麗珍語出不遜。
蘇麗珍卻是不管二人心中作何感想,拎着馬鞭轉身就走。
隻是快出胡同口的時候,她忽然似有所感一般,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可那裡除了一見她停下就目露緊張的周家兄弟倆,并沒有别人。
她停頓了一瞬,便又扭頭離開了。
剩下周強、周軍兩人同時松了口氣,這丫頭心狠手辣、嘴巴毒,他們可真有點惹不起。
周軍就忍不住小聲嘟囔道:“這全子也是,給咱們寫信隻知道罵小丫頭邪性,也不說她這麼厲害,害咱倆今天遭這麼多罪!”
周強也有些郁悶,今天裡子面子全丢了,還落了一身傷,雖然他們不是啥狠角色,可小混混也是要臉的啊!
他有些煩躁道:“行了,别墨迹了,趕緊找個藥店買點藥水擦擦吧!”
真要命,這一身傷明天怕是連地兒都下不來了!
結果他不說還好,一說周軍直接帶了哭腔:“哥,咱哪兒還有錢了!之前全子寫信找咱時,給了五塊,那老蘇家大前天給咱五塊!攏共十塊錢,咱昨天花了點,剩下九塊六毛二放你那兒,剛才不全讓小丫頭的人搜走了嗎?”
周強聽得臉色又青又白,原先隻是身上疼,現在連腦袋也開始疼了!
這事鬧的,真特麼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