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捷慢半拍回身,等着她靠近,似乎想說什麼,徐從心已經甩開臉,蹲到程露身邊逗貓。
程露偏開半步,給徐從心讓位子:“我包裡就帶了一根吃的,真是可惜。”
“沒事,少不得人喂它,”徐從心拿走她立到一旁的水瓶,瓶蓋放到地面,給貓喝,“學校附近的貓養的真好。”
“水瓶是他的。”程露朝魏斯捷一指,促狹道:“不過喂了就喂了,再買便是。”
徐從心拍着貓背,從頭撫到尾:“你是下班了?”
“我是要入校呢,”程露說罷,拍拍手,“下回帶你見我們院幾尊貓大佛,怎麼樣?”
徐從心笑起來:“好啊。”
等程露的身影消失在西門,徐從心撐膝站起,撇着摸貓的半邊胳膊,向前尋找洗手池。
她走出公共衛生間,魏斯捷在門外望着她:“那頭的川菜館,有興趣麼。”
“你很熟悉?”徐從心挑挑眉:“好吃嗎。”
“不知道,跟你一起去嘗嘗。”他在台階下伸手,示意她将手交給他。
徐從心昂昂腦袋:“走,剛剛我見那貓吃飯,都泛餓了。”她剛沖過手,濕漉漉的,混合劣質的洗手液香,毫不吝啬塞進他掌心。
魏斯捷被她帶得晃了晃,兩人踩在并不幹脆的落葉上,慢慢并行,竟有種看不到盡頭的錯覺。
他盯着枝幹間刺眼的天空,緩緩說:“程露是我同學。”
“我知道,”徐從心踢了腳落葉,“她跟我說了。”
“跟她之間有點誤會,跟她前男友之間也有點誤會,”魏斯捷拽她的手,步道前方一波人湧來,将她帶回身邊,“我很少回憶一些讨厭的人和事,無非是再讨厭一遍,白傷腦筋。沒在程露之前跟你解釋,是我不對,抱歉。”
“好,”徐從心隻覺耳邊飄過了一串人名,“所以你最不怕我誤會,是這個意思麼。”
這幾日,她倒是好好獨享了單間的床鋪,魏斯捷忙得腳不沾地,回到家已經很晚,徐從心不管不問,塞上耳塞捂上被子便睡,留他擠沙發。好幾次欲言又止,徐從心隻當瞧不出,在内心譴責他愛說不說,不說便滾。
她發覺魏斯捷也是位冷戰好手,忍着憋着,這不是消極怠工是什麼?
“你好像一點不介意道歉,我看出來了,卑躬屈膝在你這裡一點都不稀奇,”停在街口,徐從心跺了跺腳,收緊肩膀驅趕寒氣,“再這麼下去,我真相信你新歡不穩,舊情難忘。”
“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他平靜接話,“還有什麼俗語?說說看。”
徐從心的笑意徹底收下,欲扯開手,被魏斯捷緊緊捏住。他吸了一鼻子冷冰冰的空氣:“沒有什麼舊情,我隻有你。”
徐從心僵了僵:“又張口就來。”
“為何不信?”他換了種問法:“不信哪句?”
徐從心看他一眼:“沒有情,也沒有我。”
魏斯捷擰起眉,沉默了會兒,低淡問道:“在家住的舒服嗎。”
話題被輕飄飄轉開,徐從心扭頭看他,又用力扯了扯手掌,直接被他攥着手腕包住。她氣結,又感到冰涼的肌膚一陣泛熱,不好說他什麼:“舒服啊,我又不挑。”
魏斯捷挑眉:“隻是不挑?”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來你家。”徐從心扯唇,故意說難聽的話。
他想了想,接着問:“吃完去逛商場——”
她不等他說完,便答:“不用。”
兩人默默等着路口變燈,徐從心的手連着心都鎮靜下來,滿意于自己方才的發揮。她不喜歡魏斯捷的事後通知,卻也喜歡什麼都瞞着他,晚一步跳出來吓他。
“你甯可怨我心中有百八十個,”燈亮了,他居然拉着不讓走,“也不肯信我心中有你,是麼。”
二人吵架的姿态并不避諱,徐從心見旁人觑過來,連帶着瞪一遍:“我們有必要談這些嗎。”
魏斯捷似乎被她的邏輯纏到疲憊,沉着一張臉:“既然你非要分的清楚,那麼我也說清楚了,你沒必要,我覺得有必要。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