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低着頭的人兒擡頭沖着我點點頭,我見她答應了便也放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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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來西晉的日子裡,郭槐會給我安排了好些課程,什麼琴棋書畫之類的,先前賈南風應該也學過這類玩意,但我猜測她應該學的也不怎麼樣。
因為我原以為我什麼也不會上課的時候必然會被老師批評,說什麼孺子不可教也之類的話,但老師們好似并不在意,隻當重新收了個學生。
私下我問了珠娘阿宸這事,珠娘道可能是郭槐同老師說了我之前生病一事,所以老師們對我寬大處理了。
阿宸則說即使郭槐沒同老師打過招呼,老師也不會過多苛責,因為貴女學這類技藝并不需要學的過于高深,隻需要略微了解即可。
我覺着阿宸說的有道理,于是便也就寬心,将這類琴棋書畫當作興趣重新學習。
這會節日連連,老師們要放假,而郭槐可能也是想讓我多休息些日子,所以也沒給我安排什麼課程。
原先課程繁多,我便沒有思考其他事情的心思,隻想着趕緊适應當下的生活。但眼下沒有這些課程,我這一閑下來,便想起過去的事情。
還能回去嗎?
這事一直萦繞在我心頭。
當初被領導拉去給一次飯局湊數,飯後天色已晚,我便搭了江可人的順風車回家,江可人與我是同期實習生,她的父母在深圳有幾套房,家底算得是上富足。
車行至廣深沿江高速,夜色下的江景呈現可怖的面貌,我還記得那晚風有些大,晚風下橋有些輕微搖晃。正當江可人同我她感覺現在的工作真沒什麼意思,她想離職的時候,隔壁車道駛來的一輛小型貨車突然變道,而後撞上了我們的車。
對方的車無論在體積抑或是速度上都遠大于我們,在這個撞擊下,我們的車直接變道,而後撞上了左側的分割帶,我感覺自己似乎撞上了一個物體,而後便沒了意識。
撞車?這兩個字一出現在我腦中,我感覺我打的呼吸都停滞了,這想法很快我迅速否決了。人是會趨利避害,何況是威脅生命的事,再讓我經曆那個生死一瞬,我是真沒有這種勇氣。
我于是換了個角度思考,我打開了時空的結界是因為撞車,而賈南風打開結界則是因為喝了酃酒,而當時穿越所有的條件都不能排除,例如我在高速上,晚風很強盛,賈南風昏迷數日......
思考到這,我突然有些絕望,這是有多少個偶然條件導緻的穿越,我又怎麼知道哪些是必要條件。
即使我假設出所有條件,我又怎麼能創造出這些既有自然又有人為的條件,這些問題愈深入思考,我便有些煩躁,因為種種這些迹象都在告訴我,我是沒得回去了。
哎——不自覺的我歎了口氣。
“女郎為何要歎氣。”珠娘從門外走進來,笑臉盈盈,與此時的我形成鮮明對比。
珠娘看得出我難受,卻不知如何安慰我。
沒多久阿宸也出現在門口,今日阿宸一早便被賈充叫去,所以今日便沒給我讀書。阿宸進屋後合上門,防止冷風侵襲。
阿宸進屋後看了我一眼,我剛想和她說話,卻見她去了裡屋出來時手中拿着一雙内裡縫有一層兔絨的鞋履,我見她拿着鞋子這才想起來今早起床思緒繁多,都忘了穿鞋了,怪不得方才珠娘進來時還感覺有些冷。
珠娘見狀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猜她也才發現我忘記穿鞋。
阿宸将鞋子放在我的腳邊,我蹬了兩下,将鞋履穿上,而後感覺腳底暖暖的。
“今早阿父找你是有何事。”我問道。
本是無聊随意問了兩句,卻見阿宸面露難色,我以為是阿宸不想說便道:“我就随便問問,你不想回答也沒事。”
“并非如此,”阿宸卻開口道,我看向她,她道,“郎主明日想帶女郎出去。”我一聽這話,高興的蹦起來,雖然我不解為何阿宸方才說這話要吞吞吐吐,但我一想到我終于可以去府外溜達,我還是挺開心的。
珠娘聽說可以出去,便以為是出去玩,于是興奮問道:“郎主要帶女郎去何處!我可以一起去嗎!”
阿宸搖搖頭道:“郎主要帶女郎去見位故人,并非出去玩。”
“我一個人去?”
阿宸道:“我陪同女郎一同去。”
珠娘癟了癟嘴,有些委屈:“我也想去。”
阿宸搖搖頭說是賈充這次隻讓阿宸陪同我一起去。珠娘聞言便拽住我的衣袖,邊搖邊道:“女郎你就去和郎主說說嘛,多帶一個人不多的。”
賈充既然特地囑咐了這事,我猜他應該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即使去求賈充也無意,況且春日将近,在門禁解除前我有其他一些事情需要先安排着。
穿越前我曾跟過一個化妝品牌的IPO項目,雖然古今的化妝品制作技藝存在差異,但是大緻的模式結構是相似的。
西晉初年奢靡之風盛行,病态美成為審美追求,這風氣愈往後愈盛,我觀摩着胭脂水粉這種快消品如若能做起來,勢必能賺到一桶金。
我對珠娘說道:“我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珠娘本來還纏着要一起去,這下聽說要要緊的任務安排給她,立即表情嚴肅,似乎下一秒便可以奔赴戰場。
我繼續說道:“這幾日,你幫我找幾個在這一塊做胭脂水粉比較出名的師傅來。”
“女郎若是想買胭脂直接去店裡買便可,為何還要找胭脂師傅?”
“你先找來便是,後續的事情等你找到了我再同你說。”我想着具體的情況當下解釋還有些麻煩,不如先做着。
說到這,房門從外面被打開了,我們瞧過去,發現來人是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