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之三說多不多,具體還是要看這店鋪日後的經營情況,但這對于一個剛從泥潭中掙脫出來的人,卻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江周沒有說話,這突如其來的提議雖然是難得的機會,但對于他這個完全沒有經驗的人而言,更是一種壓力。
我說道:“你不相信你自己,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江周聞言立刻跪了下去,朗聲道:“江周一定竭盡所能,不負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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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江周答應了我這開店一事,這接下來需要發愁的便是如何籌得這開店的錢。
賈南風雖說賈府千金,但手上卻沒什麼錢。
府裡給每個人安排的月例都是固定的,從賈充到郭槐再到賈南風,依次遞減。
且大多都是實物,例如布料飾品火炭這些。
所幸賈南風首飾多,而且許多都是過時的,與其放在箱底吃灰,不如先拿去換錢來。
有本錢後,接下來就是解決産量的問題。
這個時代沒有機器,所以做胭脂都是純手工,而紫粉因為添加了别的工藝,所以制作周期更是長。
不過江周告訴我日後若是要量産紫粉,隻需将最耗時的幾步提前完成,這之後紫粉的制作速度便可提上去。
如今這紫粉産量不高,但租金人工成本這些卻是固定死的,所以眼下隻能靠提高紫粉的單價才能達到盈利。
脂粉行業不同于鹽鐵這類被國家所壟斷的行業,它準入門檻低,競争激烈,若是貿然提高單價,隻怕銷售無門。
紫粉雖說獨樹一幟,但并非無法複制,這配方也遲早會被其他脂粉店所參透,如下最重要的便是抓緊時間,在紫粉尚未被他人複制出來的這段紅利期裡,獲得市場認可,在市場站立腳跟。
靠什麼呢......
沉思間,我轉頭看向江周,想問問他的意見。
此時正是四月芳菲盡,殘餘枝頭的桃花随着低地卷風盤旋飛舞,也卷起了那人的發絲......
許是我盯着時間過長,江周面上不自然地道:“女郎。”
我收回視線。
卷風平息,石闆上還餘下剛落在地上未被掃去的桃花。
我問道:“江周是你的本名嗎?”
江周的視線垂下:“我被撿到的時候身上挂着一個周字,周圍的人因此都喊我阿周,後來幾經轉賣,我因為身上的皮膚還算好便被紅胭堂相中成了試粉人,後來因為跟了江七,便随他姓了。”
我以為江周與江七隻是恰好同姓,卻不曾想後面還有這麼一層關系,那豈不是我每一次喊他江周,他都會想起那段不好的日子。
我詢問道:“你有沒有想換一個名字?”
江周道:“隻是一個稱呼罷了,這麼多年來都這麼過來了,沒什麼所謂了,”
我皺起眉頭:“怎麼會無所謂呢!”
有時候,江周對自己的事無所謂的行為真的讓人惱火。
我道:“既然你沒有什麼想法,那我幫你想一個......”
我雖然答應這事,但細細思索來,才發現幫别人取名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要不還是找一個算命師傅,配合着陰陽五行什麼的......
正想着,忽然我看到一地的桃花,脫口道:“灼字如何?”
江周聞言:“灼?”
我道:“便是詩經裡的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三月桃花盛開,灼姿怒放,顔色非常。待四月芳菲将盡,便是零落花雨,随風飄動,也應了那句随心所欲。”
能在這世間做到随心所欲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我心想。
我見他半天不說話,以為他是不喜歡這名:“不喜歡的話我換......”
我還沒說完,便聽到江周着急地回答道:“我喜歡!”
我側臉看向他,尋思他是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所以不敢拒絕,但瞧了一眼他後我又放心了。
這江周是喜歡這個名字的,不然這嘴角也不會比往日要翹上幾分。
都說噴嚏不可藏,我看這喜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