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之前給李夫人寄的信有回音了。”秀兒進了屋,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件事情。
我看向秀兒,見她的手中拿一封信。
天氣雖轉涼,但她額間仍有些細汗,細碎的胎發黏在了鬓角,看來方才是匆忙去取信了。
我沒接過信,而是問說:“宮裡派信不是辰時嗎,怎麼巳時才将信取來?”
秀兒冷靜地回道:“回娘娘,宮裡派信的公公今日來的路上耽誤了些許時間,聽說是沖撞了貴人,被罰了掌臉,這才耽擱了,望娘娘贖罪。”
我從秀兒手中接過信,而後快速的瞥了一眼信封啟口處,有少許的褶皺,期間我的手指滑過啟口處,能感覺到少許的熱量在其上,粘口處的漿糊并未幹透。
顯然是被人開啟過。
我看向秀兒,她卻是一臉平靜,好似沒發生過什麼。
秀兒沒有提及是哪位公公送的信,也沒有說沖撞的是哪位貴人,我自然是無處尋證。
秀兒是司馬衷的人,若是刨根問底,勢必也會傳到司馬衷的耳中。
司馬衷派秀兒來監視我,這本就是心知肚明的事,而我将寄信的差事交給秀兒,一來是因為我珠娘和阿宸都不在身邊,其次便是我也想知道司馬衷對我的監視到了何種程度。
我将信從信封中取出,展開。
之前郭槐來時向我提及她去找李婉一事,雖然本意是向我訴苦,但經她這麼一提醒,我倒是突然記起李婉擅長占星一事。
過去我認為這種事情隻是封建迷信,玄乎的很,但如今連我穿越這事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比這更玄乎的事情嗎。
李婉曾向我展示了占蔔之術,我愈發覺着,這世界上有許多東西是沒辦法用科學解釋的清楚的,這些占蔔之術似乎是建立在一種超自然的基礎上,通過各類算法,得出人的前世今生,即生禍福。
珠娘長久未歸,阿灼也沒能在找到珠娘的消息,如今便隻能拜托李婉幫我給珠娘算一卦,看看珠娘如今是否安好,也算是求個平安。
卻見信上寫着:
“南所寄生辰八字之人近日恐突遭變故,吾觀其星象,雖驟變,但将遇貴人,有逢兇化吉之勢。其紅鸾星動,但星位有偏,或是正緣,恐是孽緣。”
李婉的回複多少是讓我松了一口氣,雖然我不知珠娘遇見的是誰,但至少知道她現在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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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祜被貶的消息傳來。
步闡因害怕吳主降罪而攜西陵來降,吳國的陸抗知道這消息後便派人前去讨伐叛徒。為此,官家特地遣派荊州刺史楊肇前往接應步闡,此外為分散陸抗對西陵的進攻,還讓車騎将軍羊祜以及巴東軍徐胤分别進攻江陵及建平兩地。
雖然羊祜于軍事方面不輸陸抗,但陸抗占據地理優勢,最終靠着毀壩箭雨取勝,晉軍大敗,荊州刺史楊肇被免去官職。而羊祜也被貶為平南将軍。
我聽說此事沒多久,便收到景皇後的傳話,說是讓我去她那兒一趟。
我琢磨着羊将軍出了這事,此時景皇後把我叫去應該也是為了此事吧。
本以為會見到景皇後愁眉不展的模樣,但等我到了弘訓宮後,卻發現景皇後并無我原以為的愁色,反倒是将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紙上。
我自進來後,通傳的人雖然也通報了,但景皇後應是沒聽到,頭也沒擡。
杜若此時也站在景皇後身邊,她是注意到我進來了,所以在看到景皇後沒什麼反應後,她有些無奈的對我笑了笑,而後低下身子,在景皇後耳邊小聲說道:“娘娘,太子妃來了。”
杜若說完此話後,過了片刻,景皇後才反應過來,而後擡起頭看向我。
“阿南快來!快幫我看看這封信!”景皇後見到我後,向我招了招手。
聞言,我向她走去,然後接過景皇後遞來的信紙。
我簡單地掃了一眼,但見字迹十分蒼勁有力,應該出自男子之手。
景皇後可能是發現我正在打量這信紙,于是說道:“這是羊将軍寄來的家書,你說他也是的,如今戰線吃急,他在這個時間寄信過來,且不說她又會被那些文官彈劾成什麼了,這浪費人力物力,終究是傷國傷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