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來到二樓,因為西達那時候回到房間已經昏迷,所以納索多隻能繼續往三樓跑。
這時候剛好九點一十五,納索多躲進自己房間,深紅伯爵在外面砸門。
拉萊看見深紅伯爵的影子,便将銅币丢了出去。
深紅伯爵重傷倒下。
納索多趁着拉萊回房間的間隙将深紅伯爵搬回自己的房間,并用鈍器砸死深紅伯爵。
九點二十五的時候,拉萊出來撿銅币,之後納索多便可以帶着屍體回到深紅伯爵的房間,并布置現場,僞造出一個深紅伯爵被意外砸死的現場。
而後幹脆讓書櫃和地毯遮住地道,自己則拿着梅卡洛斯的簪子往大廳走。
卻不料下樓途中撞見梅卡洛斯醒來,梅卡洛斯心虛,以為納索多發現自己在簪子上做的手腳,上樓告訴了深紅伯爵,便與其發生争執。
時間捋完了,接下來是幾個疑點。
第一,納索多為什麼要讓書櫃在九點一十倒下。
第二,納索多怎麼知道地道。
第三,納索多怎麼在深紅伯爵的眼皮子底下做出的定時機關。
想着想着,她又從深紅伯爵的房間踱步回納索多的房間。
這次,眼前出現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片段。
這是一個人的獨白。
她好像是作為一個外人看着。
納索多坐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看向外面。
“西達知道了我的計劃,她把深紅伯爵約出去了,所以我才能把血桶安置好…我明明發誓要守護好她…卻還是讓她經曆了一次那種事…這一次絕對不能失手。”
“最晚九點一十,我必須離開深紅伯爵的房間,不然就栽贓不了拉萊了。”
“要是被他們查到是我殺了深紅伯爵,我和西達這輩子都别想逃出這裡。如果能讓梅卡洛斯為此和拉萊打起來,詹姆斯和威廉也必然會敵對,那我們就可以趁亂逃出去。”
“九點一十的時候通過書櫃制造巨響,讓西達知道我的計劃成功了。詹姆斯和威廉因為身體虛弱不會在意外面,我就可以将屍體搬到樓梯口,然後自己從密道離開,剛好讓他們看見拉萊殺了深紅伯爵。”
“我已經計劃好了一切,西達,逃出去之前我們就用你的陣法洗去記憶,我們重新開始…”
“一切都會變好的…”
研煜川收回視線,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西達與納索多兩人像輕賤的草一樣,不被任何人看重。但他們卻無比珍視彼此,将彼此作為唯一的依靠。
她不禁想到。
用西達的身體算計害死了納索多,真抱歉。
她沉默了許久才小聲道:“西達,對不起。”
說罷,她便扭頭往地下圖書館走去。
威廉說那兒有離開的方法,而她認為,投票的地方多半也是在那兒了。
至于其他人,她想了想。
袁琪和周枉成很聰明,他們應該能做出正确的選擇。胡之懷為了活下去,肯定也會投正确答案。
剩下的兩人,阮旭和雷傑。
無所謂了,他們的票沒有用處了。
可是,阮旭是紅方的人,曾經這麼幫助自己,自己現在要把他抛下嗎…
就在她猶豫不決時,身後已經走來兩人。
周枉成和袁琪看着研煜川,然後又面面相觑。
“研煜川,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能不能告訴我們?我們共赢的話總比四分五裂的好…”
“我不能說,你想害死我嗎?”研煜川此時正在糾結,一聽到外人的聲音更是生氣的很,連說出的話都比平時硬氣許多。
那兩人看着如此暴躁的研煜川,心裡也很不是滋味。他們努力了很久,試過很多次片段,但他們的話術卻總是不被相信,他們根本走不完任何一個片段。
明明他們才是要死的那一個,為什麼要承受她的怒火?
袁琪越想越不爽,開口便說出決絕的話:“雷傑和阮旭肯定會死在那兒,我已經把進入這個世界的通道堵住了。”
“他們倆傷成那樣,怎麼可能在一群怪物手下活下來…”
她這算是自暴自棄,想以此來刺激研煜川。
研煜川點點頭,不再言語。
明明之前舍命救下他們,現在換來的卻是恩将仇報。
她懊惱,當初為什麼要那麼拼命地救下這些家夥。
這種泯滅人性的人,就該死。
其實,她曾經想過,如果能活着出去的話,是不是要可憐一下藍方和黃方的人,在自己的主場故事中稍微手下留情一點。
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
如果能活着出去,她一定會讓他們死的很慘,一定會是比現在痛苦千倍萬倍的存在。
“那就賭一次吧,我賭這是個人考核。”
因為藍方制定的規則,藍方的人一定不會死。如果是投票選兇手的話,藍方的人可能會因為各種因素而面臨危險,隻有這種開卷考試才能保證存活率。
賭一把。
研煜川無視身後的兩人,往圖書館走去。
……
圖書館内的初代館主像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威嚴。
研煜川嘗試吹滅了那些蠟燭,果不其然,雕像開始緩緩行動。
“你準備好回答問題了嗎?”
“準備好了。”
“請問,殺死角色五人以及雅爾達和深紅伯爵的人是?”
“拉萊殺的梅卡洛斯,西達殺的拉萊,納索多殺的詹姆斯,威廉殺的納索多,西達殺的威廉。威廉殺了雅爾達,納索多殺了深紅伯爵。”
“回答正确。”
“請問,銀色手槍的三槍分别由誰打出,打向何處?”
“雅爾達開了前兩槍,一槍打在牆上,一槍打在蝙蝠身上,威廉開了最後一槍,打在雅爾達身上。”
“回答正确。”
“請問,大廳鐘聲的含義是什麼?”
“死亡人數,是我們能見證到的死亡人數,活下來的西達與未出現過的卡洛爾除外。”
“回答正确。您已經通過本次故事扮演。”
研煜川點點頭,舒出一口氣:“胡之懷,我一直以為你扮演的是威廉,沒想到你居然是裁判。”
過了很久,雕像才發出聲音。
那聲音是低沉的笑聲:“你怎麼這麼聰明。”
研煜川勾勾嘴角:“聰明的話就用不着你放水了,我不會道謝的,但…紅方的任務裡我會幫你一次。”
“那就足夠了,再見,川川。”
研煜川剛想開口罵他,便發現自己置身在大會堂之内。
她看着周圍已經站了幾個紅方的人,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周圍的人看到她活着回來,更是比她還激動,抱在一起哭出來的都有。
當然,這些人裡也有一直波瀾不驚的。
比如四人組。
“喲,你還真能活着回來啊?”阿延朝她走來。
研煜川沒理會他,而是趴在桌上一聲不吭。
夷三幺此刻也沒必要藏着了,直接在所有人面前現身,然後撇了眼阿延:“滾開,别煩她。”
“鬼王?”阿延不但不怕,還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研煜川伸手拉住夷三幺的衣角,發出要死不活的聲音:“算了,别跟他計較,我們回去休息吧…”
夷三幺見她累成這樣,也沒多說什麼,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然後輕輕一拽将人整個拉進懷裡。
研煜川被吓了一跳,趕忙用手遮住自己的臉,然後小聲地問夷三幺:“為什麼這麼抱我啊,放我下來可以嗎?”
夷三幺見她這幅模樣,心裡别提有多高興。
要知道,以前想看研煜川害羞一次真是比登天還難。他每次都隻能接受研煜川那一副死人臉,現在的她雖然失憶了,但情感卻豐富了許多。怎麼看都讓人舒坦。
就在他心滿意足地想要放研煜川下來時,卻發現她手掌下的臉根本不是害羞的神情。
而是一副害怕的樣子。
這可把夷三幺氣得不輕。
他雖然不說,但研煜川還是能感覺得到。
她雖然有些害怕夷三幺,卻還是禮貌地問他:“你又在因為什麼生氣?”
夷三幺氣笑了,照着她的腦門就是一個腦瓜崩。
研煜川捂着腦袋裝死,自覺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言不發。
夷三幺不知為何,心裡很不是滋味。
自己就這麼不值得她在意嗎…
想到這兒時,一朵花突然出現在眼前,他疑惑地看着拿着花的家夥。
“怎麼了?”他沒好氣地問。
研煜川不敢看他,低着頭看着大會堂的木桌:“這是我之前摘的花,想着你回來就送給你,但你一直沒回來…”
“你别生氣了…”
夷三幺沉默着,旁若無人地盯着一動不動的研煜川。
在他眼裡,或者說在他那漫長的生命中,好像一直隻有研煜川的存在。
從小時候見到這個家夥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是他陪着研煜川一起長大,陪她經曆種種事情,陪她從幼稚到成熟,陪她從正常到極端。
他蛇生的每一個階段裡都研煜川的影子,他的每一次回頭時都有研煜川在身邊。可他一直都隻是陪同,都隻是這麼看着她。
“一朵這種花你也好意思送給我。”他緩緩開口。
研煜川的手開始輕顫。
“算了,花是無罪的,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女孩兒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讓夷三幺看出了神。
不遠處的怪物們看到這一幕不禁感歎道——
“教科書式的傲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