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
【嘭!】
皮膚與地面劇烈的摩擦帶來了強烈的疼痛感,許殷樂樂以一個直挺挺的姿勢倒在了破爛的門框邊上。
“嘶——好疼——”
身體的掌控權總算是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許殷樂樂倒吸一口涼氣。
由于沒做任何的防護姿勢,她的膝蓋很明顯的磨破了一大塊,一片反白的起皮下露出了粉色血肉,毛細血管破裂滲出的鮮血讓傷口看上去有點凄慘。
但是比起這點身體上的疼痛,有别的事情讓她旋即開心起來。
身體能動了,看樣子自己的保護措施沒有白做。
她的手指摸向自己的雙腳之間,那裡綁着一條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撿來的破舊布條,要是被人看到估計會大罵一聲神經病,但是許殷樂樂不在乎,因為之前的某些經曆讓她有一股強烈的直覺認為需要這樣做。
在前幾次有人消失的時候,她就開始猜測了——沒有掙紮,沒有反抗的聲音,失蹤掉的人很大可能都是自己離開的。
但什麼樣的情況能讓吓破膽子衆人自己在黑暗中離開啊?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她趁着蹲下的時候在自己的腿上偷偷纏上了布條,好在這裡的路障多,自己也得以順利被絆倒。
雖然也很想知道繼續往下走會到達什麼地方,但是還是冷靜一些免得小命不保。
昏暗的燈光在不穩定的閃爍之後又慢慢的提高了亮度——好像在按照什麼特定的規律運行一般。
許殷樂樂記下了這個有點奇怪的發現,撐着門框慢慢的站立起來。
老舊的燈泡盡職盡責堅守着自己的職責,散發出暗黃色的光,許殷樂樂的目光從上面掠過,朝前跨過了門檻,突然猛的一驚,心髒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起來。
這扇門的背後,有人!
餘光之中,一個瘦長的影子飄飄忽忽的躲藏在門的後邊。
敵不動我不動——許殷樂樂本來是這樣想的,但是還是沒抵擋住生物的本能,在瞬間就将腦袋轉向了門的位置——
一張蒼白如紙,正往下淌血的臉龐赫然占據了視線。
鬼?鬼出現了?!
許殷樂樂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差點小腿一軟就坐下了。
畢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面,身體的本能反應是讓人抗拒不了的。
但奇怪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嘶吼尖叫,沒有血腥場面,赫然出現的人影就那樣靜靜的站立着,像是一尊被限制了自由的雕塑。
許殷樂樂咽了咽口水,警惕的定睛一瞧,終于看清楚了面前這東西的全貌。
——黃色的劉海覆蓋在一塊髒兮兮的染血布條上,蒙住了本該是眼睛的位置,一個穿着藍白校服的瘦高男性唇色蒼白的站在那裡,兩行血淚從被遮住的布條底下流淌下來,他身上的校服是那種很老舊的版型,看上去略有一些破舊,兩條大長胳膊從破碎的玻璃門孔中伸出來,似乎是要抓取什麼,但是由于沒有達到目的,所以隻能呆呆的搭在那裡——
這是——一個詞語快速的從許殷樂樂腦海中掠過。
NPC?
鬼屋的NPC?換句話說,工作人員?
沒錯!哪個鬼會染黃毛啊!還掉色了!
許殷樂樂的大腦一瞬間就做出了判斷,臉上的表情立刻轉悲為喜。
“喂!你……”
她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想去确認一下對方是不是來指引玩家的。
但就在她靠近門闆的瞬間,昏黃的燈光【啪】的一聲熄滅下來,黑暗再次降臨。
在黑暗之中失去了視野的許殷樂樂一下子着急起來。
喂!頭發褪色的男鬼!你不要那麼快消失啊!
在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許殷樂樂在面對線索消失的慌忙之下暫時放低了警惕,一時沖動,她借着慣性往男鬼的方向抓去,猝不及防的抓到了一雙略帶冰涼的手。
那是一隻男人的手,瘦削而修長,骨節分明,像是被突然的接觸驚到了一般,迅速的抽了回去。
這種條件反射似乎符合人類規律。
許殷樂樂手上還有這場短暫接觸殘留下的觸感,她的眸子微微擴張。
不是,這人躲的這麼利落——我是被人當成女鬼了?
想到這一點,許殷樂樂有點想笑,甚至心中的恐懼感都減淡了不少。
應該是這裡的某些規定不得與玩家接觸吧……雖然也有摸手吓人的環節……
抛開雜亂的思緒,許殷樂樂在心裡默數着秒數,屏息等待着下一次燈光的亮起。
……3、2、1。
燈亮了。
許殷樂樂轉過身子,但是面前什麼都沒有,隻是一間擺放着淩亂桌椅的教室。
不确定的往四周看了看,除了自己已經看不見其他人的影子了。
許殷樂樂歎了一口氣。
好吧,好不容易見到的人不見了,既然剛剛沒出什麼事,燈光閃滅的時間她也已經默默記下了,所以接下來就該進入探索時間了。
用一個鬼屋名詞,應該是叫——單線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