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不來,你底褲都要被人騙沒了。”
謝屠不耐煩地用了點力氣,夾得沈晏安一個勁地喊疼。
謝屠放松些,看向無名,沒什麼情緒道:“我舍友,我帶走,有事明天單挑。”
無名和緩道:“他不願同你走。”
謝屠笑:“跟你沒關系。”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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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無名做對比,沈晏安和謝屠的宿舍,就不太能讓人接受了。
沈晏安躺在不知怎的突然就硬邦邦的床上翻來覆去,狂戳旁邊的謝屠,“你不讓我和辰三擠,怎麼就敢讓我和你擠?你算什……”
“麼東西”三個字,被謝屠淩厲的視線,逼得吞了回去。
“幹嘛啊,兇巴巴。”
沈晏安委委屈屈地往床裡面縮,解開衣襟,把手往衣襟裡探,哼哼唧唧地罵他:
“野蠻大力怪,金剛暴力熊,哪來那麼多力氣?夾得我肋骨都快斷了,好疼。”
謝屠不耐煩:“疼總比死了強——你怎麼淨招惹變态?”
沈晏安一骨碌坐起,“你才變态,他是我左護法,幫我破除禁制,還能害我不成?”
“禁制?”謝屠一挑眉,抓住沈晏安的手腕,指尖搭在上面探了探,“喲,還真有。”
沈晏安驚訝:“你也能看出來啊。”
謝屠哼了一聲。
沈晏安湊過去,“你會解嗎?你解的時候疼不疼?”
謝屠慢條斯理道:“疼,抽筋拔骨,五馬分屍的那種疼。”
聽他這麼說,沈晏安眼珠子一轉,又往他身邊拱了拱,讨好地眨巴眨巴眼睛。
“那你幫我弄一下呗。”
謝屠轉頭,“你找左護法去,他願意給你解。”
沈晏安就等這句話呢,連忙起身做出要下去的動作,“說好了哈,這回可不許半道把我截回來了啊!”
剛支起來的身子,被謝屠一巴掌按了回去。
天已經很黑了,屋内沒有點燈,伸手不見五指,沈晏安有點慌,攥着謝屠按在他胸口上的手說:“你讓我去的,你生什麼氣?”
“無名堕塔重修後的道法邪異詭怪,院裡的人避之不及,你怎麼傻乎乎地就知道往上面貼?”
謝屠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他長成那樣,睡你旁邊,半夜起來吓不死你!”
沈晏安的審美融于大衆卻又特立獨行,直接道:“那又如何?封煜白比他更難看,不還有一堆人捧着他。”
謝屠無語,把話題往正事上聊,“我不知無名怎麼跟你說的,但你身體裡的禁制,對你的修行完全沒有任何阻礙,甚至還能助你一臂之力。”
沈晏安不信:“那我怎麼還不能引氣入體?”
“因為你資質太差,禁制再怎麼幫你,也得你個人是那塊料子。”謝屠冷笑,“原本你花三年就能步入修煉道途,禁制有損,經脈也被無名沖得亂七八糟,這回别說三年,三十年都不一定了。”
謝屠平時很少苦口婆心地跟誰講道理,通常是兩方對面,他把對方氣到抽出武器要和他打架,又或者他二話不說直接上。
沈晏安不一樣,不教他,不幫他,不把道理掰開了說明白,等這七天保護期過了,又到處亂跑,他早晚會在墳屍場見到他。
雖然他也不是什麼好人,上一個舍友就死在他手上,但沈晏安……
啧。
謝屠再接再厲,“院内規定,每月可殺十五人,每次殺人要用一萬善念點,而白塔每上一層都有十五萬善念點,越高獎勵越多,在明知道爬塔不能離開八方書院的前提下,你覺得無名是為了什麼去爬的塔?”
“順便一提,上個月死了二十八學子,其中有二十個,是他殺的。”
沈晏安不說話。
謝屠躺了回去,有些煩躁道:“離無名遠點,我就救你這一次,聽到沒有?”
沈晏安依舊不說話。
寂靜的秋夜,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謝屠煩躁更盛,摸索着捏住沈晏安的臉,輕輕往外拉,“嗳,小聾子?小啞巴?”
又過了一會,沈晏安才說話。
“知道了。”沈晏安的聲音低低的,會讓人聯想到被人丢到野外的小狗崽,猶疑地問:“謝屠,你是好人嗎?”
謝屠一愣。
柔軟又溫熱的手指攥住了他的,沈晏安又重複:“謝屠,你是好人吧。”
謝屠呼吸微變。
他微弱地動了動手指,全當自己掙紮過,扭頭輕聲道:“什麼好人?不知道,我隻記得有人管我叫野蠻大力怪,金剛暴力熊。”
沈晏安往謝屠的方向靠了靠,親昵道:“以後不這麼叫你就是了。”
謝屠:“那你叫我什麼?”
“謝屠。”
“不好聽。”
“謝屠哥?”
“一般。”
“哥、哥。”
謝屠唇角微勾,“有點意思,但還是缺點什麼。”
“謝狗。”沈晏安冷冷道:“小爺勸你别得寸進尺,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謝屠笑了下,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行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