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安知道這人不會像謝屠那樣好心又好糊弄,互相交換的道理,他大哥帶他做生意的時候給他講過。
可惜他對生意一竅不通,兩年前他好說歹說,大哥才把家裡最小的一家布鋪交給他管理練手。
不出一個月,黃了。
即便如此,沈晏安仍不覺得自己有問題,隻感慨時也命也,那家布鋪命有一劫,便是天才如他也無力回天。
隻不過恰好碰上他,又恰好沒在他手裡,這才讓别人誤會,以為是他經營不善呢。
“晏安哥,你在想什麼?”
無名的手掌在沈晏安的眼前揮了揮,沈晏安這才回神,感慨道:“我大哥之後再沒将生意轉交給我,可惜我一身驚世絕才無處施展,唉。”
無名:“……什麼?”
沈晏安怅然若失:“說了你也不懂。”
無名:“……”
他有時候真想把沈晏安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品種的漿糊。
無名點他,“天要黑了,晏安哥,時間緊迫。”
沈晏安把思緒拉回來,頗為豪爽地擺擺手,“條件随你開,我都可以。”
“都可以?”無名語氣溫和中帶着幾分古怪,“真的嗎?”
被人擺在“哥”位上,沈晏安便也自然地起了範,老氣橫秋地教訓道:
“辰三,不要叽叽歪歪,有話就說,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我沈晏安作為君子中的君子,還能唬你不成?”
無名笑意加深,“好好,有晏安哥這句話就夠了。”
說完,就拉着沈晏安進白塔過關,在講出條件前,先坐實這個人情。
沈晏安感覺不太對勁,但對為奴為婢的恐懼占據上風,再加上過塔對他而言又實在激烈刺激,一時間難得聰明一點的靈感,便平滑地從他腦袋裡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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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都是無名在打。
沈晏安跟在無名身後,看無名輕輕松松地就能消滅那些讓他頭疼的野獸、怪物,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無名,竟然這麼強嗎?
一連闖了二十多道門,越往後越難,沈晏安光是看那些怪物的樣子就覺得心驚膽戰。
但無名面不改色,甚至還有精力回過頭來安慰他,向他指出這些怪物的弱點,慢條斯理地講解完,才會在他疊聲的催促下,一擊斃命。
短短兩個時辰,沈晏安就被無名帶到了一層五十二間。
推門出去,沈晏安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無名扭頭看他,“晏安哥困了?”
沈晏安被無名在境中展現出來的冷漠煞氣駭到,欺軟怕硬的他一時不敢再對無名吆五喝六,挺乖道:
“天色已晚,今日到此為止,明日再來,好不好?”
無名笑:“當然,都聽晏安哥的。”
态度很柔和。
和境中虐殺那些妖魔鬼怪的少年,簡直不是一個人。
如此強力幹将,要是能為他所用……
被冷風一吹,沈晏安的腦袋又開始靈活地運轉起來。
謝屠聽話歸聽話,但他實力低微,連他院子裡的那些鬼怪都解決不了,比他還怕,晚上鑽他被窩,瑟瑟發抖地求他用王霸之氣庇佑。
在白塔的排名,還沒有江皓高,也就能欺負欺負他了。
而且,這人雖然兇戾,但對他很好,殺了那麼多怪物,腸子腦子血肉橫飛,愣是沒讓他沾到一滴血。
看他害怕,還柔聲細語地哄他。
說不定,謝屠就是怕自己和辰三交好,動搖他的地位。
所以才說辰三壞,離間他們。
沈晏安越想越覺得靠譜,正計較着怎麼拉攏無名時,冷風襲來,沈晏安這時才覺出幾分冷,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