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樊和喬史都是omega,姜苦又是體能下滑階段的alpha,三個人看着每期長達16小時的班,都有些心煩。
第一天值班值滿十六小時,步樊除了幹,還是幹。
晚班從淩晨開始,姜苦進了器材室:“準備一下,今晚開始手術。”
步樊:“手術?”
“嗯,先提取他的信息素樣本,明天喬史來的時候,你們可以直接開始數據跟蹤。”姜苦流暢地把今晚的工作告訴步樊,動作也很快,說完已經換好了手術服。
步樊穿手術服的動作一頓:“他?”
姜苦深深地看過來:“是,編号160304S1。他。”
“……”步樊渾身開始冒汗,“人體實驗,活人……”
姜苦腳下一頓:“你不幹,你父母怎麼辦?”
步樊口幹舌燥:“就沒有别的辦法……”
“辦法在細節裡,”姜苦帶頭走在前面,“天要其亡,必要其狂。”
這是在說誰?
說俢果嗎?
步樊希望是的,至少是在說控制俢果政權的那群人。
瘋子。
怎麼辦?
那個士兵……要怎麼辦?
随着金屬開門聲在幽閉的空間混響,步樊腦子也迎來一陣眩暈。
啪。
姜苦開了燈。
步樊站在他身後,在房間裡找人。
驟亮的燈光有一瞬間的刺目,床上躺着的士兵腳上戴着電子鐐铐,躺在擔架床上,隻穿着病号服,對光線沒有反應,像一條被拍昏在案闆上的魚。
“來,把他推到手術室去。”姜苦抓住了士兵腳心方向的護欄。
步樊去他頭頂方向,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年輕人那張俊美的臉,和他挺拔的軀幹。
由于低下了頭,步樊視線上方多出一片劉海遮蓋的陰影。
輪毂聲音松松垮垮,一路進了設備齊全的手術室。
他看見姜苦固定住了士兵的手腳,接着拿來了針和器皿,消毒工具。
“姜老……”
“别怕,别緊張,”姜苦對步樊說,也對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說,“就當是一次全面的健康體檢了。”
接着,就給士兵做了激素過敏測試。
alpha信息素的提取由alpha來操作,步樊站在士兵的手邊時刻準備幫忙。
士兵對激素不過敏。
激素針刺進他的後勁側部,可以明顯的看到腺體跳動的狀态。
士兵也因此渾身震顫,禁锢四肢的金屬铐哐當響,連帶着擔架床也動搖起來。
步樊一把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别怕。”
那個人掙紮着,手上的青筋和他的腺體一樣鼓起來,最後無意識地握住了步樊的手。
昏迷中的人的本能反應不可控制,步樊沒想到他握力這麼大,“呃嗯……”步樊隻能騰出另一隻手撫摸他的手背,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他實在疼死了。
“好了。”姜苦站起身,給他腺體的創口細微處理後,又給他全身檢查了一遍,“有一些小傷,左腳小趾有輕微骨折。”
步樊:“姜老,您會接骨嗎?”
“隻是了解結構,給自己的手接過脫臼,死馬當活馬醫吧。”姜苦上手了,好在成功了,以後他不會變成跛子。
放在一旁的鐵盤裡,透明的毛細纖維管中多了0.5ml的透明液體,這是在剛才漫長的十分鐘裡,用他們兩個人的疼痛換來的。
十分貴重。
隻提取0.5ml的信息素是體檢的标準,因為超過0.5ml,容易誤導alpha的大腦對這具身體的判斷,從而發出錯誤信号,使alpha出現假性易感期。
假性易感期和自然标記行為下的真易感期一樣,會造成alpha釋放大量信息素、易怒、暴力……它會給alpha的身體帶來極大的危害。
信息素采樣結束,接下來由步樊負責給他采血。
一切樣本獲取完畢,姜苦去伺候儀器們,步樊推着擔架車回到那個囚室裡。
擔架停穩後,步樊踩下了止推器,一擡頭,看見一雙明亮的眼睛盯着自己。
步樊吓了一跳。
士兵張了張嘴,喉嚨幹澀。
他渴了。
囚室有一個衛生間,解決被囚者的衛生問題,一張擔架床解決睡覺和禁锢的問題,一盞燈用來照明,除此以外,再沒有别的東西。
步樊到值班室接了一杯水,盯着數據的姜苦看見他蹲在飲水機前面:“他醒了?是他要喝水嗎?”
“嗯。”步樊認真看着杯裡的水位。
屏幕的光映照在老人的臉上,姜苦滄桑地說:“記得注意一下時間,4區雖然沒有攝像頭,但他們可以根據每一扇門的開關信号進行行為監控。”
步樊啞然,原來還有這麼多小心思:“謝謝姜老提醒。”
“他們以為咱們隔行如隔山,都不懂這些呢,”姜苦哼笑一聲,不服氣道,“誰還沒幾個搞理工的朋友?這些小東西,都是我哥們兒為了偷懶玩剩下的。”
步樊被老頭逗笑了:“我先去給他送水。”
但是姜苦站了起來,接過他手裡的水杯:“還是我去吧?既然他已經醒了,那麼他随時可能傷害你。”
步樊隻站在門外,看着搞科研的老alpha給打仗的年輕alpha送水。
醒過來的年輕alpha沒有出現最壞的那種狀态,反而十分安靜,安靜地喝水,不聞不問,不關心自己的處境。
步樊掃過一旁貼在門上的卡片,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不想叫他160304S1。
再往裡面望,他和那個alpha猝不及防地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