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家一堆花花腸子,前世怕他看出端倪,整個流程趕的很緊。他們讓江瑾年以江聞月的身份拜别家中長輩後,就匆匆将人塞上花轎,根本不給二人接觸的機會。
這一世隻怕同樣如此,想到江瑾年孤立無援,宗聿心裡就有些發悶。
後半程的路他望眼欲穿,等到了江府門前,鞭炮聲震耳欲聾。
江家的人連忙上前迎接,江大人的兒子,江小姐的兄長江聞州也在其中,他和禮官寒暄兩句,歉意地笑道,說要等一等,他母親還有幾句話想叮囑江聞月。
禮官看向宗聿,這會兒時辰還早,等一等也無妨。
宗聿不動聲色地往裡看了一眼,嫁的又不是真的江聞月,江夫人有什麼可叮囑的?前世可沒這一出,難不成是出了變故?
宗聿心裡不踏實,帶着人往裡走了兩步,就看見下人們攙扶着新娘子過來。新娘子身量高,宗聿暗暗在心中比劃了一下,确實是江瑾年無疑,看來江家沒有改變主意。
不過很快宗聿就發現了别的問題,攙扶江瑾年的這個丫鬟他不認識,并不是前世跟着江瑾年一起離開的貼身侍女。
丫鬟的态度不好,江瑾年視線受阻,走的慢了些,還被她往前拽,腳下一個踉跄,險些摔倒。
宗聿見狀連忙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他,冷眼掃向那個丫鬟,目光微沉:“你是第一天伺候你們家小姐嗎?毛毛躁躁。”
丫鬟沒想到他會直接走過來,臉色一白,緊張地低下頭。
江聞州立刻上前打圓場:“小丫頭沒見過這種場合,太着急了。今兒大喜的日子,還請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和她一般計較。”
宗聿見江瑾年無恙,是不打算計較,可他握着江瑾年的手,隻覺得他的手冷的像冰塊一樣,修長的手指凍的通紅。身上的衣服倒是比前世精緻華麗,但一樣的單薄。
宗聿心頭火起,最終沒忍住道:“難不成江家是怕我虧待你們小姐的貼身丫鬟?大喜的日子,換個沒分寸的侍女陪嫁。”
宗聿這話帶了兩分怒意,圍觀的人也小聲嘀咕起來,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江聞州面色一僵,禮官頓感頭大,身後緊跟着的小福子和紀淩迅速上前,做好出手的準備。
江聞州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避開二人。
宗聿沉下臉,又道:“按照京都的風俗,新娘子出嫁這天要由兄長背上花轎。本王素聞江公子和江小姐感情深厚,今日一見也不過爾爾。”
嫁的不是真小姐,江聞州當然不會遵這個風俗,本以為宗聿不滿意親事,不會在意,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的說出來。
江聞州頓顯尴尬,一時無言以對。
宗聿冷哼一聲,徹底沒了好臉色。他看着乖乖站在自己身邊的江瑾年,低聲在他耳邊道:“抱緊我。”
江瑾年還未反應,宗聿已經将他打橫抱起,大步朝外走去。
禮官想說不合規矩,被面無表情的紀淩側身擋住,阻攔的話淹沒在喧嚣的人聲中。
江聞州面上青白交錯,但很快又維持了笑臉,讓剛才的那個丫鬟跟上,不要掉隊。
宗聿抱着江瑾年出了江府,直到送上花轎才松手。
江瑾年乖巧地靠着他的胸膛,窩在他懷裡,暧昧親昵。任誰看了,都覺得他們感情要好。
但其實幾日前宗聿還擱家裡抗旨拒婚,鬧出病來。
親手把人送上花轎,宗聿心裡踏實不少,禮官全程打點,算着時辰動身。
江家門口看熱鬧的人随着花轎又去了王府,一路敲鑼打鼓,穿街而過,好不喜慶。
宗聿騎着高頭大馬,一改在江府上的臭臉,眉飛色舞,意氣風發,不管誰看了,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悅。
“他這是裝的,還是受什麼刺激了?”
臨街酒樓的廂房裡,一身便服的宗熠坐在窗邊,看着興高采烈的宗聿,發出不解的疑惑。
這還是那個和他鬧絕食的混賬小子?
宗熠身後,呂忻和黑衣侍衛一左一右而立。
呂忻聞言往窗外看去,躬身笑道:“甯王爺一向知分寸。”
宗熠偏過頭掃了呂忻一眼,道:“這話隻怕你自己都不信。”
呂忻臉上笑意不變,還是那副和藹的樣子。
宗聿無法無天,那是因為天塌下來,還有宗熠替他頂着,他自然就比旁人任性些,但在大事上從來不糊塗。
宗熠意識到這個話題沒有意義,起身道:“去王府。”
是真是假,到了王府一探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