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闆、牆面、身上,到處都是。
時琛跪在地面,無論身旁女人聲嘶力竭的叫喊,她撿起地下的蛋糕,胡亂塞進嘴中。
可是她實在是太撐了,吃進去的蛋糕被她吐出,又重新塞回嘴巴。
兩人都近乎癫狂,熱水流出,從她們的腳邊流過。
“時琛!”男人一把将她拉起,語氣帶着三分柔情,“蛋糕好吃嗎?我叫那天的大哥哥做的。”
“你不是很喜歡和那個大哥哥玩的嗎?看這是他脖子上的項鍊,叔叔幫你搶過來了。”
銀白色的蝴蝶項鍊挂上了淡淡的血迹,男人似乎注意到了這一點,從口袋抽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巾,小心擦幹淨。
時琛沒有接過,擡頭看見被擦的陳亮的項鍊,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裂縫。
男人還是笑着,用手擦幹淨孩子臉上的奶油,全然不似最初的模樣。
“啊!瘋了吧,這一家人精神都有問題。”
“你知道嗎?我眼睜睜看着時家帶了好幾個人,直接弄死了。”
“那不瘋才怪呢,離遠點吧。”
“哎!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樓道裡老是一股橘子味,誰家買橘子了嗎?”
“什麼橘子呀!這裡啊!”
“神經病吧,真的是。瘋女人和瘋小孩,趕緊把他們拿走啊!晦不晦氣啊!”
... ...
腐爛的橘子堆積在垃圾桶旁,蟲子爬滿果肉,汁水從袋子口流出、溢出。
惡臭充滿整個破舊的房屋,直到被人清理,噴上花香的清新劑,仿佛一切沒有來過,偶然街坊鄰居路過時,或許因為這臭味的橘子産生幾句糾紛。
“時琛,夠了别吃了。”女人将盒子折疊的整整齊齊,桌子上除了幾塊污漬倒也顯得沒有那麼的狼藉。
她低頭囔囔:“要是你沒有來過就好了。”
時琛雙眼通紅,眼淚卻固執的沒有流下。
窗邊風吹過,帶起層層漣漪,女人站了起來,刀順勢落下。
頓時,血流不止。
鮮血滴落在地面的奶油上,隻是一個小的口子,不知道為什麼止也止不住。
女人放下了按在傷口的紙巾,下一秒刀落在了時琛的身上。
她眼神尖銳,手下動作不帶遲疑。
好可惜,校服也髒了。
時琛說不出一句話,眼底被黑暗包圍。
原本不是黯淡無光的,還是有光亮的。于是她掙紮着朝木門爬去,血液在身後拖着長長的一道。
女人沖了過來,從身後抱住了時琛。
兩人跪倒在地,橘子味的果醬被她沾上,輕易的抹在女孩的臉上。
“時琛,時琛。吃蛋糕啊。”她輕輕拍着時琛的肩膀一下又一下,“放心他不會找到你了,他永遠不會找到你了,他們都不會再碰你一下了。”
“以後你叫沈伊黎吧,多好聽。”
“沈伊黎。”
“沈伊黎!快看,我今天給你買了什麼!你不是不喜歡吃蛋糕嗎,那今天生日我們就不吃蛋糕了。”
“沈伊黎,你怎麼不回應我呢?”
“沈伊黎你要知道這裡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也不是我需要的,你叫沈伊黎,你也隻是沈伊黎。”
“把時琛這個名字從你腦子裡剔除出去,知道了嗎?”
... ...
“快快快!救護車,人快要不行了。這都是些什麼事情啊!一天天的,這家人真是瘋子一家。”
“傷者快要不行了,趕快!”
“你好,我是時琛的叔叔。我來看望她,時琛最近怎麼樣?”
“滾!滾!都給我滾!她沒有叔叔!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她叫沈伊黎!”
橘子味的盛夏,血腥味的奶油,腐朽味的項鍊。
好在夏天過的很快。
或許是遇見的時間太晚了,以至于當時琛想要回頭看的時候,發現身後全部都是沈伊黎的影子。
不過,這也挺好的。
于此往後,沈伊黎再次睜眼,遇到了夏茨。
至此再也無法挽回。
我叫沈伊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