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蔽月的夜,空氣又濕又重,心緒像一朵遲遲下不來雲壓在許猶春心中。
清冷的月輝落滿長街,如薄霧般的月光落進獨坐窗前的雪時眸中。
許家客房較少,又剛好碰上隔壁星球的人來與阿娘商讨生意,雪時便住進了許猶春的屋子,給他打了個地鋪。
許猶春關上了門,想着或許現在是詢問的好時機。可當他關上門坐在床邊,張口欲言時,卻見他心思沉重,眸色晦暗不明。
“是傷口又疼了嗎?”
許猶春上前,心疼的問道。
雪時搖了搖頭,他靜靜地注視着許猶春,沉默不語。
雪時不愛說話,神情也淡漠的很,唯有碰到許猶春,才會勉強露出些情緒。
二人安靜的坐在窗台旁,雪時突然擡頭,指了指心髒的位置。
“這裡...疼。”
“剛剛走的太急,傷口裂開了嗎?”
許猶春蹙着眉頭連忙起身想要查看,卻在碰到的那一刻,被雪時躲開了。
“算了,你什麼都不懂。”
雪時垂着頭,喃喃自語道。
許猶春沒有聽清,正欲詢問,卻見雪時已經起身,鑽進了被子裡,将自己裹成一個小刺猬,故意背對着他不說話。
他又生氣了。
看來隻能後面再找機會問問了。
許猶春在心裡默默地想着,無奈的歎了口氣。
“雪時,傷口疼的話一定要和我說,晚安。”
話畢,許猶春關上了燈也上了床,見雪時隻是動了動身子沒有回話,他也不惱。
今日忙的厲害,剛沾上枕頭困意便如洪水般湧來,不一會意識就有些昏沉。
隻是,在他徹底睡去的前一秒,許猶春聽到了一句模糊不清但飽滿情緒的一句——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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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眼看換屆儀式就在明天,許猶春不由得有些緊張。盡管小姨沒能出現,但許猶春依舊希望能做到最好,不讓小姨失望。
這幾日,雪時就像個跟屁蟲一樣,緊緊跟在許猶春身後。
而阿娘和許疏荷對雪時也是頗為滿意,畢竟一個不愛說話但眼裡有活的人,誰不愛呢。
當一切都準備妥當時,許猶春還是決定再去一趟銀河便利店。
他還想要再看看小姨曾經存在的痕迹,或許這裡能找到一些線索。
許猶春在一樓仔細的翻看着貨架上的照片原以為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的相框,應該是他和小姨的合影。
但令許猶春驚訝的是,并不是。而是一位少女的自拍。
小姨一直将這個相框放在最高處最中間的位置,雖然客人一般會忽視,但若是坐在書桌旁便能發現,這個位置能夠一擡眼便能與相框中的少女對視。
許猶春仔細端詳着相框中少女的面容,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但他卻怎麼也想不來。看這照片有些泛黃,想來已經有些年頭了。
“小姨似乎,也從未向我提起過。會是誰呢...”
許猶春喃喃道,并未發現雪時正在慢慢靠近,他不過是瞥了一眼,便扯了扯許猶春的衣袖。
“雪時,怎麼了?”
雪時沒說話,隻是指了指二樓圖書館的位置,示意他跟過來。
雖然不知道雪時要做什麼,但許猶春還是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不知為何,他總是會下意識依賴和相信雪時,就像是——
一切本該如此。
雪時動作沒有猶豫,他直接走入圖書館最為拐角的地方,在許猶春震驚的目光中,默默打開了一個隐蔽的抽屜,而此刻抽屜裡,正精心擺放着一本看似是日記的筆記本。
這塊一般是堆放古籍的地方,沒什麼人出入,因此抽屜外灰塵有些多,但抽屜内卻幹淨整潔,像是常被人清理,日記本的表面殘留着淡淡的薔薇香味。
“雪時,你真厲害,可...你是怎麼發現的?”
許猶春接過日記本,不可思議的看向雪時,
隻見他嘴角淺笑,像是吃到糖的小朋友。
“我自有我的辦法,隻要你開心就好。”
許猶春心悸一動,愣怔的看着雪時真摯的眉眼,詢問的話又不太能說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