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猶春,能讓你記起我,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快記起我吧,蠢蠢——”
“雪時!”
在雪時徹底閉上眼如雲煙消散的那一刻,許猶春睜開了雙眸,起身大口喘着氣。
此刻他才發覺——
又是一場夢。
房間内仍是一片漆黑,夜晚還未過去,昏暗的燈光透過房門下的縫隙,同月光一起隐約照出許猶春額頭的細汗。
“雪時...”
夢中雪時吐血消亡的場景如細針刺入許猶春的心髒,讓他無法呼吸——
對了,雪時!
他環視四周,卻沒發現雪時的蹤影。
“雪時!”
許猶春沒法顧及太多,赤着腳便跑出了房門,大聲呼喊着,在開門沖出去的那一刻,與雪時撞了個滿懷。
雪時仍是記憶裡的一襲長至腳踝的白衣,銀鈴随着動作輕聲響動,拉回了許猶春的思緒。
他急切擡眸打量着雪時全身,見無礙後才松了口氣。
“你沒事就好。”
雪時有意無意的避開許猶春擔憂的目光,落至空蕩的雙腳時,他眉頭一蹙。
“怎麼不穿鞋就跑出來了?你身子本就不好——”
似是想到什麼,他一頓,沒有再說,而是直接将許猶春攔腰抱住。
“下次不許這樣,對身體不好。”
許猶春從未與人這般親密過,頓時紅透了臉,但突然的淩空讓他下意識環住雪時的脖子,雪時說話間噴出的熱氣打在他的耳根處,更顯燥熱。
他隻好側頭微微避開,绯紅的臉頰讓他無法說出話來,隻能任由雪時将他抱回床上。
雪時将他塞進被窩裡,确定沒有漏風的地方後,也隻是安靜地陪在他身側。
屋内未點燈,似看不見前行的路。
但早已不需要了,他想。
許猶春扯過被子,将紅透了一半的臉蓋住,目光灼灼地望向雪時。
“雪時,我記得我剛剛還在一樓的,怎麼會睡過去?”
雪時垂下眸,似是愧疚地悶聲道:“許是昨晚照顧我太累了,在看到紙條的那一刻,你就撐不住倒下了,是我抱你回屋的。”
這的确有道理,但夢中的一切太過真實,讓許猶春扔心有餘悸。
“怎麼了,是夢到什麼了嗎?”
許猶春心裡有些糾結,但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夢到你不知為何吐了血,很多很多血,最後還...消失不見了。”
聞言,氣氛靜默了片刻。雪時柔下眸子輕輕笑了聲,安慰的揉了揉許猶春的頭。
“不會的,我不會不見的,我也不會吐血。隻是一場夢而已,不要想太多。”
話落,雪時卻又突然猛咳了幾聲,漆黑的夜晚讓許猶春沒能看到雪時那早已慘白的臉色。
“雪時,你真的沒事嗎?”
許猶春欲起身,卻被雪時按下,他用一隻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安慰道:“沒事,不過是吹了點冷風。夜深了,明日還要趕路去銀斝星,快睡吧。”
許猶春總感覺雪時在隐瞞着些什麼,但話裡話外又挑不出什麼毛病,他隻能作罷。
卻不知,在關上門的那一刻,他錯過了雪時那被鮮血染紅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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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離日系距銀河系過遠,他們需要先前往海洋系的海洋便利店拿到憑證才可坐上列車前往銀斝星。
列車上,許猶春拿出那張紙條,希望能從手機中查出些有關風吹路12号的消息,卻發現這竟然是一間曾遭遇過一場火災的地方。
銀河便利店除了販賣一些通行證外,自小姨那一屆開始,便開始接收一些星球上人們的需求,一旦有人需要幫助,便會傳達位置信息被風鈴記錄到紙條上。
見許猶春還想研究些什麼,雪時将紙條一把拿走放進口袋,微蹙着眉開口:“不要再看了,好好休息吧,你昨日本就沒怎麼睡。”
許猶春心知雪時是為了他好,眉眼彎彎朝他一笑,語氣裡是他都沒意識到的依賴。
“這不是有你在嗎。對了,我記得玫瑰星也是在海洋系,要不要趁機回去看看?”
很顯然,許猶春根本沒将雪時曾說的那一句“你就是我的家”那一句放在心上。
雪時眸色黯淡,斂下笑容别開了臉,語氣沉沉道:
“不去。”
又生氣了。
許猶春無奈的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為什麼總會莫名其妙惹雪時生氣呢,他很奇怪,卻又不敢吱聲。隻好乖乖聽雪時的話,閉上眼小憩着。
微風輕撫臉頰,他似乎聽到雪時無奈卻又寵溺的歎息聲——
“我說了,你就是我的家,怎麼就是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