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窗腳踝傷了,挪着步子回到房裡,已是腫成了兩倍大,她自己開了藥,讓孟蝶幫她去買藥。
孟蝶買來藥,還幫她搗碎,熬煮之後敷在她的腳踝處。
沈窗傷了,便在房裡養傷,也沒人來讓她去幹活,她廢寝忘食地看書,好在她自己開的藥很有效,沒過一日就消了腫,第三日便能下地。
她獨自一人在屋裡,有人來敲門,她緩緩去開門,門口不見人,隻聽一陣嘶嘶聲,她立刻警惕起來,垂首便見一條指粗的褐色長蟲到了門檻外。
沈窗驚得一跳,連連後退,長蟲蜿蜒朝她而來,她抓起手邊的一切朝它扔去,終于被一碗藥渣阻了路,她早已魂飛魄散,隻憑本能拿起一旁矮凳,猛地朝它砸去。
長蟲翻了個身,露出灰白的腹部,還在彎曲,她又抓了别的矮凳丢過去,恐懼萬分之中,亂物把它砸死了。
她跛着腳快速走出去喊人,因腳踝還未好全,用盡全力也走不了多快,恐懼始終揮之不去,仿佛還有許多劇毒的長蛇在後頭追趕。
她渾身忽寒忽熱,終于跌倒在地,尖叫了一聲。
“沈姑娘!”有人匆匆朝她奔來,她跳起來,管不得來的是誰,緊緊抓住來人的手腕。
“有蛇……救命。”
封徹默默把手抽出來,朝腳下打量,并沒看到蛇蟲。
沈窗還想往他身旁靠,封徹退開半步,關切道。
“沈姑娘可有受傷?”
沈窗搖了搖頭,她臉色慘白,眼眶微紅,渾身顫抖肉眼可見。
封徹立即讓人去房舍查看,侍衛很快帶了被砸身亡的長蟲過來,沈窗連看也不敢看。
“這蛇可有毒?”沈窗問。
“有劇毒。”封徹正要細問是怎麼回事。
沈窗看着他道:“我要見二爺,還請将軍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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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璋近來很少回聞鶴園,每次回來,觀瀾院裡頭冷冷清清,他躺在床上,總能想到該在他身下的人。
但這半個月以來,她連半張臉也沒露過,他自是記得是他趕走的她,但從府門到觀瀾院的距離很長,她若想讨好他,有的是機會。
但她好似因不得名分,真跟他拗上了,那也好,端看誰需要誰。
半個多月不開葷,他還不至于饑不擇食,而他笃定她被撂下這些日子,定是不好過的,隻要他不聞不問,春回有了衛蓁撐腰,定也會欺負她。
整個聞鶴園,甚至整個天下,也隻有他能為她撐腰,他不怕她不來低頭。
傅璋今日回府本沒有必要,他已在東宮布置了寝殿,要不是為了偶爾給沈窗一個低頭的機會,他完全可以不再回來。
北海郡起了反叛,他要一副各郡輿圖,本讓項豈派人跑一趟即可,他還是自己回來了。
不但如此,他回府前還讓人去膳房吩咐他要用膳。
到了書房不久,輿圖很快就找到了,他等了一會兒,有人來扣門,他坐下了,拿着輿圖專心查看。
開門的是封徹,他丢下輿圖,神情冷淡。
封徹讓開身影,沈窗從側邊走到門口。
傅璋頓了片刻,重新拿起輿圖細看。
仿佛連個眼角也不給沈窗。
沈窗先擺好膳食,朝傅璋道:“二爺,用膳吧。”
聽得她的聲音,傅璋的手指緊了緊,他仍不放下輿圖,在圖後說:“知道了,下去吧。”
沈窗沒動。
傅璋在心裡輕笑。
“還不走?”傅璋放下輿圖,看着沈窗。
他這才看見,她刻意打扮過了,發髻戴了他送的金雀钗,點了淡妝,看着他的目光也柔和,暗含波瀾。
傅璋心神一蕩,盯着她緩步走了過來。
“我有話想對二爺說。”沈窗走到桌案前,腳腕還疼,她站得艱難。
“孤不想聽。”傅璋作勢要重新拿起輿圖,沈窗繞到他身邊,雙目溢出水光。
她的手按住了傅璋的。
“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覺得我離不開二爺,我知道我妄想了,但我情不自禁。”沈窗說得情真意切,就差哭出來了。
傅璋靜靜聽着。
沈窗繼續說:“二爺要娶妻,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但我忍不住,不嫉妒,請二爺原諒我的逾矩。”
沈窗說着想跪下朝傅璋磕頭。
手指剛拿開,傅璋把她拉了回來,沈窗一個踉跄,腳腕不支,跌在了傅璋懷裡。
她立刻立起來。
傅璋盯着她,目光暗沉,“可以,先拿出點誠意來。”
沈窗不明所以。
“半個多月了。”
沈窗恍然大悟,随即是羞怯,“這是書房……”
“你不是上次就想在這了麼?”傅璋似笑非笑,“孤成全你。”
沈窗心裡有一萬個不恥,但她更想活下去,她去關了門,又走回來。
傅璋好整以暇,她像個精美的物價,被他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