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感歎聲中,閨蜜鐘敏绮好奇發問:“銀銀,你剛才不是在外面?看到開車的人沒?”
“沒看着臉,沒聽着聲音,黑色西裝,高瘦膚白,以上,沒了。”用無趣的實話實說散掉窒息的社交包圍圈,梁爾璐松口氣。
同學會?換個地方玩手機罷了。
過會兒她感覺身旁吹來陣風,以及面前的窗簾被“唰”一下攏實。
動手的民宿老闆臉色惹急,完事了便轉身離開。
她愣幾秒才遲疑撩起部分簾子。
望見跑車開遠。
這是怕她因為剛才的事糾纏富哥?
所以說她非必要不出門。
下頭普信男少自作多情了。
她可是拒絕過正宗港島太子爺的人。
多待了一陣,梁爾璐接到父親緊急呼叫打工人的電話。
中醫館距離不遠,她挽了雪紡質的松垮衣袖,打傘步行三兩分鐘,乍眼發現店門口紙箱内探頭探腦的貓。
父親正喂貓糧,稱是一個極其舍不得的小女孩,将這隻玳瑁遺棄在隔壁還沒營業的寵物醫院。
地面受烈日炙烤發燙,她抱起紙箱進中醫館,就近搬了把前台的椅子到門邊等人。
門頂吹下的冷空調勁道夠足,擺在雙膝處的紙箱因此不太躁動,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偶爾互動幾番。
低頭間,身側覆來半道陰影,她擡臉,怔怔瞅着寵物醫院老闆站在牆邊。
“流浪貓?”
她下意識小幅度地挪遠些肩膀,彎唇搖頭:“有人不養了,放你店門口的,我坐這兒等你。”
眼看大半個身體都被太陽照到的男人傻傻盯她,面目迅速染得通紅,她盡量自然地平複嘴角弧度,禮貌遞過紙箱,扯出令雙方都倍感體面的借口:“你别中暑了,快回去吧。”
前台臨時請假,梁爾璐重新搬椅子回工位,代替上班,但開啟摸魚狀态。
包裡有她上午搗鼓甜品時也給自己留的幾個盒子蛋糕,勺子避免了髒手,光吃不夠,她順帶勾針線活。
是一串鈴铛模樣的藍、白花。
林瀚睿收回落在車窗外的視線。
藍莓花。
他哥喜歡的花。
同款冷銀色的方形馬口鐵盒,幾小時前,正充當了他哥視頻通話的背景闆。
原本隻入鏡的零碎邊角,此刻無限放大。
熟悉的跑車轟鳴聲浪迅速響遠,足夠炸街,梁爾璐稍愣。
跑車發出的動靜應該都差不多吧……
*
港島,大霧山。
夜色深重,各款超跑引擎啟動,此起彼伏。
“哎,林家那位可是第一次來這飙車。”
“失戀了?生意場上除了盛家大小姐,橫豎也沒同齡人敢惹他。”
“金屋藏嬌呢吧,連港媒都拍不到他玩女人。”
“車路上也沒人敢搶他道啊,你敢嗎?你?你?反正我膽小。”
比賽未開始,盛言顧隔了車窗招呼:“Hendrix,太陽打西邊出來?”
意料之中,他隻收到一張瞧不出情緒幾何的平靜側臉。
圈内誰人不知,林瀚睿願意搭理個表情,已經算是太子爺賞給順眼對象的莫大恩賜了。
而對特别順眼的他,太子爺這次冷漠無視。
難得啊,比他這出了名的盛家大小姐還會耍孩子脾氣。
“感謝您大駕光臨來這裡……礙事,我可沒興趣隻和你比。”盛言顧緊擰雙眉,鳴笛,沖窗外揚手,“Hendrix說了,各憑本事。”
用作飙車的公路長達十餘公裡,尤其蜿蜒,其中彎道衆多。
他沒猜錯,林瀚睿果然不是新人。
初來乍到卻選擇了一段老手賭上命才挑戰的下坡路,窄、急彎與斜度并存,主打一個燒刹車片的同時燒命。
這還比什麼先後?本身雙方的跑車性能就早已分出勝負……
盛言顧穩穩跟後邊,實在佩服這瘋子控制刹車時機的本事。
車子安分,人倒是挺失控。
那又是誰不受瘋子控制?
有趣,究竟哪個女人敢惹林家太子爺啊。
聚集在此的富家子弟無不好奇,可惜第一個越過終點的酷炫黑車仍舊沒停,尾翼闆上橫亘着一條火焰般猩紅的燈光,片刻匿迹于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