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幾個人吃吃喝喝,閑聊起來。
從他們的閑聊中,盛淮嶼對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和祝苒關系很近的“小林哥”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林競自大學畢業後就留在了市裡工作,他是學畫畫的,現在一直在畫室裡上課。
搞藝術的、溫潤如玉、鄰家哥哥。
幾個簡單的詞加在一起,給了盛淮嶼很大的危機感。他始終記得,祝苒曾經說過的她的理想型就是這種性情溫和、說話做事斯文的人。
祝苒對于未來另一半的喜好取向這件事是在高三時才被盛淮嶼知道的。
他記得很清楚,在那之前,他都以為祝苒喜歡的是自己。而那天他無意聽到的祝苒的話,則狠狠打碎了他的自信。
祝苒是個很文靜的人,她在外人的眼裡幾乎總是清冷漠然的形象,處理每一件事情都井井有條,像個不會出錯的機器人。
一開始,盛淮嶼是對祝苒沒什麼感覺的,甚至說直白些,他不喜歡這種木讷沒意思的人。
盛淮嶼第一次對祝苒有印象,是那時高二開學沒多久,祝苒撿到了他的飯卡。很短暫普通的一次接觸,沒有激起任何水花。
直到後來一次月考,他們被分成了同桌。
那時盛淮嶼才發現,原來這個看似木讷的女孩,竟然也能這麼可愛。
盛淮嶼到現在都記得祝苒拿着錯了很多的物理題,局促又緊張地來問他問題時候的樣子。
耳朵紅紅的,兩隻手扣在一起,眼睛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像隻害羞膽怯的兔子。
破天荒的,盛淮嶼單手撐起腦袋,想逗逗她。
“啊,問我題啊?”他挑唇笑着,“可我收報酬的哎。”
祝苒當時很明顯的愣了一下,她傻傻地,問:“多少錢啊?”
盛淮嶼裝模作樣地想了想,故意吓她:“那可貴,就……”
祝苒的眼神變得緊張。
“就叫我一聲哥哥吧。”
他有些惡趣味地說。
祝苒當場傻住,漂亮濃黑的眼睛眨了好幾下,最後慢慢拿回試卷,“那我不問了。”
後來盛淮嶼告訴她隻是在逗她,祝苒就動作很小地瞪了她一眼。和平時木讷的模樣完全不一樣,生動又活潑。
從那天起,盛淮嶼開始總喜歡逗她。
後來,他無意間發現,祝苒在她的一個本子上寫了整整一頁他的名字,字字清楚工整。
他那時心髒跳得非常快,腦子裡隻剩下一個想法:
原來,她喜歡我啊。
他這樣以為了好久,可在不久後的一次體育課上,他和發小裴揚一起坐在操場主持台後躲涼,親耳聽見主持台上的祝苒和朋友說話。
“喂,祝苒,你是不是喜歡盛淮嶼啊?”
“不啊,你為什麼這麼想?”祝苒道,“我喜歡脾氣溫和,斯斯文文的那種人。”
“盛淮嶼人很好,但他脾氣不太好,我有時候其實挺害怕他的。”
脾氣溫和、斯斯文文。
那天,盛淮嶼在嘴裡默默念了這兩個詞無數遍,也深深記在了心裡。
後來的後來,祝苒又說喜歡上他了,盛淮嶼以為自己成了祝苒的特例,是她的真愛,直到高考結束後很久的那天,祝苒又親口告訴他,都是騙他的。
過去的記憶再次重現,溫和、斯文這兩個詞,很明顯,眼前的林競處處都符合;而他盛淮嶼,則哪裡都不符合。
坐以待斃?
這絕不可能。
盛淮嶼隐晦地看向正淡笑着和林競交談的祝苒,眼裡逐漸變得侵略性十足。
一頓飯的時間過得很快。他們吃飯的時間不算長,出包間的時候,外面飯店大堂裡還坐着不少人。再加上周六日的原因,大部分都帶着孩子。
幾個孩子正在大堂裡玩鬧奔跑。
向盈出門的時候差點被一個孩子撞到,她後退了一步,忍不住吐槽:“這些熊孩子們,家長也不說管管,飯店裡人這麼多,他們跑來跑去的,也不怕撞到人。”
祝苒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她:“好啦,别和小孩子計較那麼多。”
向盈“嗯”一聲,也懶得再多說什麼。
結賬時,向盈和林競為着誰付錢的事情鬧了起來。
林競說他是幾個人裡面最年長的,該他付錢。向盈說本來今天撞到林競就夠不好意思的了,堅持不讓他付。
正拉扯間,盛淮嶼突然操縱着輪椅向外走。邊走邊道:“我付過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