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追上我再說吧!略略~”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大喊着從身旁飛奔而過,帶起一陣風。
“混蛋及川!不要讓我抓到你!”前方傳來另外一個人的怒吼。
就内容來看,雖說後者的情緒激動了些,但兩人大概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桐山靜思維散漫地想到,一時沒有注意路況,剛轉過彎,下坡路上就有一個人迎面沖上來。雖說桐山靜能夠明顯看到他有着減慢擺臂和奔跑的動作,然而兩人極近的距離不足以讓他停下,同樣不足以讓她擺出防禦姿勢,慣性還是帶着他撞向自己。
這巨大的沖擊力将毫無防備的桐山靜撞到在地,這時間短暫到她的眼睛還未記下那個人的樣貌。
腦海裡極速閃過尖叫的人群,響起刺耳的車鳴,還有一些面容已然模糊不清的,身着白大褂的醫生們,随後而來的便是渾身徹骨的疼痛。
好疼。
就像是被迎面而來的車輛擊飛,摔落在地上。
仿佛有血液濺射到她的眼睛裡,使得她腦海中的景象如同經由紅色的濾鏡處理過一般,蒙上了一層血色。
岩泉一也吃痛地捂住撞擊的部位,見對方被自己撞到後倒地不起,顧不得自己,忙蹲在另一個受害者身邊問道:“對不起,對不起,您沒事吧?”
我沒事,雖然可能有些事。
桐山靜清楚地看到這起事故的制造者蹲在自己的面前,耳朵也接收到對方向自己道歉,詢問自己是否有事的訊息。
她本想回答沒有事,可是聲帶仿佛被摘除,甚至連眼珠也無法轉動,更别提痛到一點都動不了的四肢。桐山靜無法向對方傳達任何消息,哪怕是一個音節,一次眨眼。
及川徹在前面跑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遲遲沒有在身後看到岩泉一追上來的身影。
他在小岩準備守株待兔等着自己回頭然後教訓自己和小岩遇到了什麼意外狀況之間搖擺不定。
他最後決定相信岩泉一的腦子想不出來守株待兔這一招,哼着歌快步沿着原路返回,打算狠狠地嘲笑他。
然而嘲笑岩泉一的話語隻說了幾個音節,就因眼前宛若兇案現場的景象而變了方向。
“小岩~你——你殺人了嗎?”及川徹震驚地說道。
面前躺着一個短發少女,她的身邊還掉落着一個購物袋,購物袋裡的部分東西還零散地灑落在她身旁。而岩泉一!制造出這一場景的罪魁禍首正跪坐在那個少女身邊,配上他那嚴肅的表情像是要再次謀殺對方!
“收手吧小岩,不要再錯下去了!”及川徹痛心疾首地阻止他的發小。
岩泉一當即使出岩拳制裁。
“混蛋,這種情況我果然還是應該先打119吧。”岩泉一看着眼前一動不動的少女,無心再與及川徹玩鬧,神色嚴肅地拿出手機,正準備撥号。
桐山靜終于從那種類似僵直的狀态中解脫出來,伸着手想要抓住岩泉一拿着電話的手,打算阻止他,卻因過于虛弱,手指隻觸碰到了岩泉一的膝蓋。
“不用。”
那聲音過小,岩泉一聽不真切。
一旁的及川徹見狀叫到:“小岩!她活了!太好了!你不用入獄了!及川先生不用去監獄探望你了嗚嗚!”
及川徹一邊抹着那不存在的眼淚,一邊細心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東西,将它們裝回購物袋裡。
岩泉一無法,隻能低下頭,更加靠近少女,傾聽她到底說了些什麼。
“我沒有事。”少女輕柔的聲音在岩泉一的耳邊呢喃,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還能嗅到她身上淺淡的草木氣味。
“真的沒事嗎?”
那虛弱的語氣加上仍然一動不動的軀體,襯得這句話就像是為了不麻煩他人的推脫之詞。
岩泉一對她這句沒有事持懷疑态度。
“真的,完全沒有事。”
“我會負責的!”岩泉一神色認真地說道。
這句話很帥,看來是一個有責任心的孩子,但是不要在流着鼻血的時候說這些話啊,難道他就感覺不到自己也受了傷嗎?
桐山靜為了證明自己沒有事,慢慢地用右手撐着地跪坐着,與岩泉一相對,用幹淨的左手從自己長袖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條疊的整整齊齊的手帕,遞給岩泉一:“我沒有事,頂多是一些擦傷。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沒有察覺到自己流鼻血了嗎?”
岩泉一拿手背抹了一下鼻子,果然蹭出一片血迹。
他先前一直擔憂着少女的情況,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正流着鼻血。因為低着頭的緣故,那血順着鼻尖滴落在衣服上,岩泉一久違地感到一陣窘迫。
見岩泉一半天沒有動作,桐山靜緩慢地向前伸展手臂,将那方手帕遞到岩泉一的面前。
岩泉一望着那隻遞過來帕子的手臂稍微楞了一下神。因為擡着手的緣故,寬松的外套溜下一截,露出好看的小臂線條,手指不算修長,指甲圓潤幹淨,看起來是精心保養。
她還随身帶着手帕,想來應該是個很愛幹淨的人,可那衣服卻因為他染上了灰塵,甚至還有可能受了傷,負罪感擠壓着岩泉一的心髒。
“你……沒事吧?”桐山靜輕聲問道,這個家夥剛才就一動不動的,難道說他暈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