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沙難得有對自己這麼無語和絕望的時候。
她被迫跟随兩人一起上了樓。
沉悶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了,這一定是個大家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整棟樓都在微微地晃動。
關鍵是另外兩人好像聾了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咦,這邊上鎖了。”
北條的手電筒晃了晃,照射在樓梯間的門上,那兒有鎖鍊纏住了左右兩扇鐵門,墜着個沉重的大鎖。
他湊上去擺弄了一下鎖頭,發現雖然鎖生了鏽,但是仍然生有效,并沒有辦法在沒有鑰匙的狀況下将鎖打開。
“奇怪诶,這邊難道有什麼值得上鎖的東西嗎?”北條興緻盎然地搖了搖鎖,鎖鍊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音,“要不我們在附近找找鑰匙?”
……你以為這是RPG遊戲嗎?鑰匙難道會出現在大樓某處嗎?
它隻會在保管人的身上,而保管人在這個時間點八成已經到達溫暖的家,正在家中吃着熱氣騰騰的晚餐。
隻有神經病才會大晚上的跑到廢棄的大樓裡來探險吧?
梨沙滿腹怨氣,耳邊又是若有似無的不詳的腳步聲,她覺得現在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
“天都黑了。”梨沙開口提醒道,“我家附近最近有變/态跟蹤狂出沒,我們打算在這兒消磨到什麼時候?”
也許是梨沙的語氣稍顯橫沖直撞了一些,友香和北條愣了愣,在尴尬的氣氛中對視了一眼後,友香安撫地拍了拍梨沙:“梨沙沒耐心了嗎?”
“對北條君的創作有益嗎?”梨沙皺眉,“我感覺不是很好,我覺得我們最好趕緊離開。”
北條調侃道:“栗原小姐害怕了嗎?”
“是啊,好害怕。”梨沙語氣平平,“我們離開嗎?”
友香挽着梨沙,她觀察着梨沙的臉色,向北條說道:“梨沙好像确實不太喜歡這樣,那要麼我們這次先到這兒?”
好在北條并不是那種一意孤行的人,聽友香這麼說,他也就笑了笑,說道:“嗯,那好吧,今天就先到這兒吧。”
然而,他們折返的時間點似乎稍晚了一點。
梨沙聽到耳邊的腳步聲猛然急促起來,接近着越來越大的聲音顯示,正在有什麼東西在靠近這邊。
“我們快走!”梨沙抓住友香,想拉住她往下跑。
“诶,等等,北條君!”
“嗚哇!手電筒!!”
友香被梨沙拽住,她條件反射地去拉階梯上的北條。
後者猝不及防被一扯,拿在手中的手電筒就哐嘡掉了下來,咕噜噜滾了好遠。
三個人的動作被按下了定格鍵。
北條最先反應過來,他小跑過去蹲下/身撿起手電筒,關閉打開關閉打開了幾次,确定手電筒沒有損壞。
友香拉住了梨沙:“我們等等北條君吧。”
梨沙沒聽到友香的話。
沉默的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就在上鎖的階梯門附近。
透過鐵欄杆之間的間隙,她看到有巨大的好似史萊姆一樣的怪物,笨拙地一下一下邁着步子,從樓梯拐角處顯現出了身影。
那怪物很高,高度快要到達天花闆,整個身體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形,就好像随意堆高棉花團。
它的頂端垂墜着兩個像天線一樣的東西,正随着它的步子左右晃動着。而天線頂端長着一顆巨大的圓溜溜的眼睛,瞳仁正在四處晃蕩着。
“嘶!梨沙?!”被梨沙扣住胳膊的友香掙紮起來,她被梨沙呆滞的視線駭住,小聲提醒,“你、你抓疼我了。”
“快走!”
梨沙尖聲說道。
下一秒,那巨型天線史萊姆笨拙地舉起他圓墩墩的腳,一腳踹在了上着鎖的鐵門上。
一聲巨響。
鎖鍊應聲而斷,鐵門的下半段不堪如此巨大的沖擊力脫落下來,隻剩上方的鐵扣潦草地連接着,使整個鐵門搖搖欲墜地挂在上面。
這下連友香和北條都沒有聲響了。
在他們的視角這件事顯得更加驚悚——大門忽然就自發地被猛力推開,但門後卻什麼都沒有。
然而不詳的危機感卻前所未有地撲面而來。
北條被巨響聲驚得脫力坐在了地上,他拿着手電筒,将光束胡亂地向門的方向晃悠着,試圖發現剛才異狀的罪魁禍首。
他雖然看不到巨型天線史萊姆,但後者确被他的手電筒晃到了視線,慢吞吞地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北條走了過去。
梨沙自認為自己不是那種懷揣大愛無私奉獻自己的人。
但是很多時候,自認為也隻是自認為而已。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比起看不懂任何異狀的友香和北條,她的存活率很明顯要更高一點。
這種想法在腦中顯現的一瞬間,她已經大力推開了緊挨在自己身上的友香,抓起地上的大塊碎石,猛地向天線史萊姆扔了過去。
雖然做好了石頭穿過大家夥的身體,對它造成不了一點影響的心理準備,但石頭居然還是撞在了怪物的背上,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滾遠,成功止住了怪物前進的動作。
它綴着眼球的天線翻了一根向後,布滿血絲的漆黑瞳仁中映出了梨沙的身影。
它邁着笨重的步伐,轉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