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新又發着微苦的味道，隐隐還有些熟悉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聞到過。

她抿了一口茶水，心裡一陣擔憂。

她從臨雲鎮回來的時候，由于過度壓制體内的殺意，反而整個人漲得迷迷糊糊，什麼都不記得了。

莫非是她做了什麼失控的事情，讓小雪山誤以為她心火難消，才給她煮了這壺祛火茶？

蘇時雪掃了一眼殿内，沒發現什麼破壞痕迹，卻看見小雪山可疑地紅了耳朵。

“你怎麼了？”

“啊？我沒……沒事，掌門。”

蕭雪山立即退開幾步，轉而言它：“掌門，師兄師姐們一直在殿外候着。”

“他們來做什麼？”蘇時雪眉頭一皺，理了理衣衫下床，又問：“我睡了多久？”

“不久，不到一個時辰。”

蘇時雪這才略微緩了心神，朝正殿走去，邊走邊說：“去把他們幾個叫來吧。”

“是，掌門。”蕭雪山應聲，餘光見蘇時雪身影走遠了些，才小心翼翼擡眼望過去。

夕陽将蕭雪山的琥珀色眼瞳映得金紅，倒映出小小的影子。

不久前掌門對他做的事……她好像都忘了。

蕭雪山眉心動了動，眼中閃過一抹溫柔神色。

忘了的話……也沒關系。他撫上脖頸，感受着殘留的依稀觸感，以及肌膚下規律跳動的血流。

他這個人還能活着、此處的血脈還搏動着，全是掌門的緣故。

若不是掌門将他從外門帶進清凝峰，以他糟糕的天賦、模糊的出身和軟弱的性格，怕是早被人欺辱死了。

就連他的名字——蕭雪山——都還是掌門給他取的呢。

是掌門選中了他，将他接來清凝峰，才讓他過上了這般仙人似的祥和日子。掌門對于他猶如再造之恩，他再怎麼感激也不為過。

所以……掌門怎樣都沒關系，他為掌門做什麼都可以。

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脖頸，快步走出了殿門。

蘇時雪在正殿等了許久，也沒見到有人進殿，反而聽到殿外撲撲通通的，像是有什麼人在打鬧。

放肆成這樣了嗎？在她殿外打鬧？

蘇時雪眉頭微蹙，擡步走出殿門，看清眼前情景的一瞬，驚呆了。

她的幾個弟子個個狼狽無比，一向矜貴優雅的謝鴻影發髻快要散了，格外注重外表的宗政姝臉上蹭了灰，重傷尚未完全恢複的聞千合搖搖欲墜。

還有另兩名弟子，一個衣裳破了，一個臉挂彩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她帶回來的白虎，正怒吼着撲向手無寸鐵的蕭雪山。

“小雪山！”

蘇時雪心尖一顫，立即調出卡片界面，可那猛虎動作更快，已經撲到蕭雪山面前！

蘇時雪感覺心口瞬間被攥緊了。

他那麼瘦弱的身闆，怕是連那猛虎的一掌都挨不過！

電光火石間，碩大的白虎已經怒吼着将蕭雪山撲倒在地，而後……

毛絨絨的大腦袋在他身上蹭着，似乎很享受的樣子。

一旁，鬓發蓬亂的謝鴻影，見到這一幕驚呆了：

“這……墨無是最為兇悍的神獸之一，其主人不在時會無差别攻擊所有人，在他面前怎像隻大貓？！”

“不可能吧……”宗政姝也愣住了，“這大白虎把我們幾個打得這麼慘，現在居然在……是在舔他嗎？！”

聞千合上前兩步，想要将蕭雪山拉出來，可他接二連三的傷太重，沒走出幾步便跌倒在地。

一時間，蕭雪山成了在場最狼狽的人，渾身沾滿了塵土，頭臉身上濕透了。

比他體型大了三四倍不止的白虎墨無，正在用柔軟的舌頭尖尖舔他的頭臉。

“放開我！你快……啊……放開！”

他在虎舌下努力地躲避着，滿臉绯紅。

沒想到，謝鴻影五人聯手也制不住的龐然大物，竟像是聽懂了他的話一般，立即放開了他。

但它并沒有走開，而是像盯着獵物似的，一瞬不瞬俯視着蕭雪山。

被那雙黃金獸瞳盯着，蕭雪山隻覺得渾身血液逐漸變得冰涼。一瞬間，他忘了爬起來，忘了躲閃，甚至快要忘了呼吸。

他太弱小了，又它太過駭人，一隻虎掌便有他整個腦袋大。

墨無離他越來越近，灼熱鼻息噴在他臉上，帶起一陣陣的戰栗。

碩大的虎舌伸出來，在利齒邊溜了一圈，像是在考慮從何處下口。

驚慌間，蕭雪山視野裡突然出現一隻素白的手掌。

“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