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各班比分都咬的十分緊,現在高三班進行重置,較量比之前更加激烈。
高三組的三級跳排名很快在舞台大屏公布,江楓名次位列第三,前兩名分别被六班和十班包攬。
各項目參賽人員在名單剛上交幾小時,就被小道消息傳開。
江楓的運動神經一直不錯,之前也被學校的體育老師問過,有沒有興趣向體育方向發展。
每年他參加運動會,總能拿下一個第一。
雖然本人并不關注名次和成績,但對于在乎集體的人來說,好名次在班級比分無異于是錦上添花,所以江楓總會在運動會上露幾次臉。
今年又是最後一年,不少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同項目的人更甚。
結束三級跳,江楓還有一項1500米跑。
不少人都目睹他在三級跳場地突然倒下,被緊急送往校醫室的一幕。
即使有一半幾率不會是江楓上場,但前兩年也發生過,男孩子比完一場就在校醫室露頭,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參加另一個項目。
卻又在比賽即将開始前,像個沒事人一樣出現在檢錄處。
聽到高三男子1500米開始檢錄,一堆人紛紛擠到觀衆席最前面的看台,伸長脖子去望檢錄處有沒有出現江楓的身影。
但由于陽光過于強烈,學校早在十點就展開了所有的遮陽蓬。
所以無論怎麼觀望,都看不到現場的狀況。
無法獲取第一情況的吃瓜群衆,聽到了來自檢錄處的驚呼聲。
緊接着,溫予酒出現在場地裡,跟随着引導員的指引,站到了二号跑道上。
“……為什麼?”江楓伸手,攔住吳越祺那雙想要強硬把他放倒在床的手,不解道,“你為什麼要替補,他們給你錢了?”
之前被迫性參賽所表現出來的不情願,在場的幾個人都看在眼裡,就連賀知川也覺得納悶,但沒有開口。
溫予酒抿唇不語。
江楓見他不打算開口解釋,也不準備繼續問下去:“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那一瞬間的疼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江楓又推開何念念想要幫助吳越祺,一起把他摁倒在床的手:“你倆老實點。”
男生邊說着邊看向溫予酒,“你沒必要去做你不想做的事。”
對方并不喜歡參與和集體牽扯上關系的項目,江楓在和溫予酒道歉過後,想過要怎麼樣才能徹底讓這件事過去。
畢竟确實是他的問題。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溫神要當替補但是江少你也要為身體想想!”何念念死死拽着江楓的手,不讓人從床上起來。
溫予酒說完那句話,四個人不約而同的都愣了一下,誰也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這種事情。
何念念更是與賀知川對視了一眼。
——賀知川在溫予酒冷下臉的那半天裡,一直處于戰戰兢兢的狀态。
愣神過後,何念念反倒認為是個很好的解決方案。
江楓倒下去的那一幕實在讓她膽顫心驚,這是何念念認識江楓這兩年以來,第一次看到對方蒼白着臉的模樣。
她那一刻下意識想要跑去找許陽,但又反應過來,許陽正在比跳高,隻能跟身邊的同班級的女生說,讓她們在許陽比賽結束,告訴對方去校醫室。
在前往校醫室的路上,何念念一言不發跟在三個男生的身後,聽着他們說話,大腦一片空白。
女生的目光一直落在地面上,看到有人放緩速度,落下前面的人兩拍。
吳越祺說:“沒事的,念念。”
何念念加重了幾分力道,不讓江楓把自己扒拉下去:“楓哥!——”
“……不是,”江楓揉了一下自己發脹的太陽穴,見這兩個人不為所動的樣子,隻能先放棄掙紮,“我知道了,先放手。”
吳越祺不聽:“我不信!”
何念念也跟着說:“我也不信!”
兩個人越扯力道越大,江楓控制不住往後仰,隻能用手肘撐住自己。
他望向天花闆:“真的,先放手,你們再扯下去我腦袋要磕到牆了。”
何念念順着江楓的話,去看他的腦袋,果然還差一點就要擦到牆,隻好放開手,又拍了一下吳越祺的手背,跟他示意也松手。
江楓重新坐直身,和對面的溫予酒對上目光。
又問了一遍:“有必要嗎?”
日光把地面曬到發燙,強光下也需要一點陰影才能看清遠處的情況。
“……我好像眼花了,二号跑道是溫予酒嗎?”
“我好像也眼花了,二班上溫予酒了?”
“我操,溫予酒替上了!”
本身因為有江楓參加1500米,對項目關注的人就很多,聽到溫予酒出現在跑道上,小部分原來在其他場地觀賽的人都跑了回來。
正在整理自己衣服的溫予酒沒注意到觀衆席人數增多,接力賽是在下午,所以他一直穿着開幕式的那套英式校服,從校醫室出來才換回常服。
賀知川陪着他一起來到檢錄處,又趁着比賽沒開始,跑到草坪裡,對着溫予酒喊:“阿予加油啊!”
溫予酒對他點了一下頭。
距離比賽還有兩分鐘,廣播開始播報禁止比賽過程中橫穿跑道等事項,播報途中,湧進草坪的人又猛地增長。
溫予酒瞥見班上那位說過要帶單反的女生,此時把鏡頭對準了他。
咔咔咔連拍了四張。
“……”溫予酒把腦袋撇向外道。
三号道和四号道是另兩個理科班的體育生,見溫予酒看過來,還對他招了招手。
“學霸加油啊。”
“加油!”
兩個人本來還在擔心江楓會上場,去年運動會他們三個就被分到同一組,在最後一圈突然被江楓加速反超,給兩人落下了一點陰影。
現在看到來比賽的是溫予酒,都不自覺松了口氣,甚至有閑心為他加油。
溫予酒反應平平又點了一下頭。
兩人也不生氣,和他唠起江楓。
“江楓沒事吧?”
“我看他當時倒下去臉挺白的。”
溫予酒這才舍得給他們一個正眼:“沒事。”
慰問完又迅速切換話題,開始聊起中午要吃什麼。
廣播播報到最後一點:“比賽即将開始,請同學們不要穿越跑道,影響運動員比賽。”
内線的裁判員舉起了手頭的發令槍。
還在聊天的兩個人立馬收回心神,擺好準備動作。
溫予酒微躬下身,垂眼想起校醫室裡的對話。
又被迫躺回病床上,江楓把枕頭往下扯了又扯,不再看他們這邊。
路過校醫室的同學不在少數,看見裡面突然有這麼多人,都好奇地往裡張望。
溫予酒朝左邊挪了一步,擋住江楓的臉:“他之前的成績是多少?”
何念念想了想,猶豫道:“好像是四分半多一點。”
上一次運動會也是一年前的事了,比賽項目又多,具體分數差不多忘了個徹底。
江楓給他一個斜視:“你要幫我保持記錄?”
眼前跑道逐漸變得空曠,所有人都湧到了兩邊的空地,以免影響比賽。
“預備——”
旁邊加油的聲音也停止。
砰!
開跑指令發出,排在外圈的三個人邊跑邊往内圈靠,溫予酒也順勢向左邊傾,踏入一号跑道。
草坪和觀衆席的外圍都擠滿了人,就連主席台也有學生扛着相機和攝影機。
演講桌前的主持人依舊在盡職盡責,朗讀各班投遞上去的加油稿,男聲和女聲交替着進入溫予酒的耳朵。
上一次長跑還是在高二體測1000米,他當時沒有認真跑,最終成績是四分鐘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