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仍殘留未化的雪,踩着走留下一連串淺淺的腳印。
許陽和吳越祺走在前頭,商量着去哪家餐館解決今天的晚飯。
臨近下班高峰,車流量開始增加,江楓往馬路邊望了一眼,似乎看見他母親的小車駛過。
方向是他的學校。
江楓腳步一頓,停下來想要确認,但車輛實在太多,他停步就沒再看到那輛轎車。
“楓哥,我們選好吃飯的地方了。”吳越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男生走到他身邊,跟着觀察大馬路,“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江楓把頭轉回來,繼續往前,“要吃什麼?”
吳越祺跟上來,聊到吃的有些興奮:“鐵鍋炖!聽說最近很火!”
許陽在前面停了下來,等他們趕上來。
江楓邊聽着吳越祺介紹,邊思考自己看走眼的可能性。
接着,江楓很快打散這個想法,小時候扒在窗戶看他父母開車進進出出很多次,他不可能會看錯。
他記得之前于淇給他發過信息,想讓他年底回去,給她過個生日。
當時他看了一眼便抛之腦後,現在想到也不打算回複。
女人受傷的表情在江楓這裡已經起不了什麼作用了,他并不會因此感到愧疚。
是與不是也沒那麼重要,江楓想,反正他非必要不會再回去。
選好的吃飯地點剛好在咖啡店附近的廣場,三個人吃飽離七點還剩下半小時。
吳越祺把他倆拽到了三樓的電玩城,說要進行飯後消遣。
江楓付錢買了一百塊的遊戲币,和許陽一起跟在吳越祺背後走,他玩到哪個區域就跟到哪個區域。
許陽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怎麼了?”
江楓搖頭:“你們班跨年要表演什麼?”
上周五的班會,各班都公布了各班都需要出節目的通知。
許陽說:“可能是唱歌吧,我不清楚。”
他基本也不參與集體活動,這個學期也沒競選班幹,不清楚安排。
許陽聽出江楓的言外之意:“你要表演?”
“嗯……”江楓應的含糊。
許陽說:“你不是還有個兼職嗎,能應付過來?”
“在想請假還是辭職。”江楓說,他看到吳越祺把籃子裡最後一顆币也投進去,把自己手上滿滿登登的籃子放過去。
“請假就得請到晚會結束,感覺有點太久了,辭職比較好吧?”
“嗯。”
電玩城附近都是餐廳,不少吃完飯的人都來這裡玩兩把,江楓側身讓人走過。
許陽問:“辭職之後的打算呢?”
咖啡店這個節點是客流量高峰,江楓推開門進去,發現其他人都在忙前忙後,便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靳南說明情況,而是到員工間裡換上衣服,先投入工作。
操作間已經擠滿了人,江楓便主動拾起運送工作,把制作完成的咖啡和需要的甜品一齊送到顧客的桌上。
直到送到第五輪,他才發現溫予酒也穿着員工服,同樣在送咖啡。
取餐口已經沒有東西了,客流逐漸平穩。
江楓把木餐盤放在取餐位,看向他:“你怎麼在這?”
溫予酒正把最後一杯咖啡放到餐盤上,聞言瞥了忙半天才發現他的江楓一眼。
靳南聲音帶着笑意,從邊上悠悠傳過來:“我把他騙來幫忙了。”
街道的人流也減少很多,靳南準備把幾位全職員工帶到後院培訓一下,讓江楓和溫予酒幫忙看一會兒店。
江楓隻好咽下想跟靳南說的要辭職的事,先把這件事答應下來。
等到操作間裡的人都出來,他和溫予酒才進去。
兩個人就這樣各幹各的,偶爾會有顧客進來點單,和溫予酒的應答聲。
直到突然有閃光燈亮起。
江楓正把兩杯做好的咖啡端到取餐口,準備往客人那邊送,被燈光晃眼,他停頓了一下。
溫予酒也被閃到了。
兩個人一齊朝閃光燈方向看過去。
女生正慌忙檢查手機,看上去也沒想到攝像頭會突然亮起閃光燈,見他們都往這邊看,立馬小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溫予酒盯着她沒說話。
少年陰恻恻的模樣很是瘆人,女生大概被吓到了,急忙起身小跑過來解釋:“我沒有拍我沒有拍,我可以給你們檢查……”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溫予酒,被他的眼神吓一跳,“對不起!!!”
這會沒有客人點單,溫予酒直接從操作間出來,把江楓手上的餐點接過去,自己去送到指定桌子。
相機沒關閃光燈不小心點到屏幕确實是會亮,江楓歎了口氣,不想多計較:“沒關系。”
但溫予酒的表情一直沒緩和,他接着說,“不過還是讓我檢查一下吧,可以嗎?”
“可以的!!”女生在安靜的環境也不敢太大聲,連忙把手機遞過去,讓江楓檢查相冊和回收站。
見這位男生比剛才那位要更好說話一些,女生和江楓說:“對不起,我隻是覺得你們站在一起很養眼,就想放大看一下……”
溫予酒已經把東西送到,路過時連眼神都沒往這邊瞥一下,女生的聲音更小了,“你朋友好像還是很介意,我要不要過去再跟他解釋一下啊?”
江楓聽她這麼說,朝溫予酒那邊瞟。
他的臉色确實不太好看。
“沒事,”江楓随口應道,“我等會去跟他說。”
估計是有點介意。
“好好!”女生猛猛點頭。
江楓檢查完手機,準備去找溫予酒說話。
還沒來得及實施,那名女生又碰了碰他的後背,似乎還有話要說。
“那個……”她有些吞吐,看上去猶豫不決,半晌像下定了決心,“你們有興趣拍宣傳寫真嗎?”
牛奶倒多了十毫升,溫予酒面不改色的把多出的部分倒進水槽,聲音很輕:“邀請拍寫真?你想拍?”
“你想嗎?”江楓把手柄插進接口。
“我……”
溫予酒稍微停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江楓看了他一眼,把制作好的咖啡液倒進杯子。
這個話題沒有繼續下去。
後院的培訓終于結束,靳南走在最前面,回來看見兩個小朋友在操作台裡齊齊靠着台邊,沒有單子,也不說話。
“怎麼了,這麼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