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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include “20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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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曜華的叛逆總是顯得有些不符合常理,比如進入數學競賽國家隊、在解出那道所有學生研究一個禮拜都沒什麼思路的數學題之後立刻退出集訓,比如北大給予他一個過一本線即可被數學系錄取的機會和清華數學系的保送名額被他冷笑着拒絕。

至于複旦同濟上交大,他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校方領導被很多高校招生辦施加壓力,導緻學校裡的老師們根本就不會捧着他,隻會找機會教訓他,說他這樣将來走入社會一定會遭受災難性的打擊。

可他不在乎,反而很想要感受一下那個災難性的打擊,于是高考寫作文的時候,故意嘲諷一些人的黨性,把那些出了名的主義都寫出來抨擊一通,期待着這樣能夠造成什麼社會影響。

新聞上會不會公開自己的惡作劇呢,公安會不會來請自己去局裡喝茶呢,領導們會不會因此而焦慮呢?

結果他期待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反而是所有高校都鎖緊大門,招生辦的領導們轟他走的樣子就像是在轟一條流浪狗一樣,嫌棄又畏懼。

于是他第一次意識到社會對于自己這樣的人從來不會表示歡迎。

你可以優秀,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個性,但極端的優秀并且充滿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個性的話,就相當于社會性死亡。

原來大家根本不需要高智商的人來告訴普通人應該如何去做,這個世界是屬于普通人的,天才在普通人看來就和21三體綜合征的患者一樣沒有任何差異。

失敗這個概念被寫在了基因裡,王曜華明白了如果自己想要活下去,就要向普通人制定的規則低頭。

怎麼會這樣呢?

他想不明白。

明明普通人制定的規則是那麼的普通,從這個規則當中衍生出來的一切文化都是那麼的不合理,沒有邏輯也沒有美感,簡陋當中充滿漏洞,導緻不公正在增加、不平等在擴大。那麼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人在維護這破破爛爛的制度、裝做沒有異常那樣繼續向前邁步?

明明他們每前進一步都會讓曆史倒退一步。

“我們經曆的所有都是曆史的重演,這一點人類社會沒有任何進步,但我曾經就告訴過你,注定的事情是無可奈何的,能夠修改注定的事情的人,必須也要是注定的人。你不是那個人,所以沒有任何必要去反抗命運。”父親卻沒有對他的這些離奇行為感到憤怒,隻是語重心長地勸說。

王曜華其實有點兒希望他的父親可以朝他發一次脾氣,一次就好了,他想知道他的父親也是在乎他的。

他想要切切實實地感受一下自己活着、并且是為人所需的。

朋友們來來往往,沒有人真的願意看到他的本心,摯友這個概念對王曜華來說也就成了笑話。

親人們看他的時候眼神中隻有悲憫,仿佛在看一副被潑了髒水的藝術品,而那髒水就是“女”這個性别。

社會人通常隻是與他擦身而過,紛紛議論當中偶爾會有些漫不經心的誇贊,偶爾也會有發自内心的惡言惡語。

他認真分析了自己為什麼會在第一次與社會的抗衡當中取得了失敗,得出一個簡單粗暴的結論:自己還不夠強。

所以為了成為普通人眼中的強者,他徹底不再要什麼顔面,跪着賒來了一個台階,進入了普通的高校,将普通人制定的規則運用到極緻,用最短的時間拿到“強者”的證明。

學位證一個一個納入囊中,專業性一點一點爬上高峰,周圍的普通人慢慢減少,一群受普通人支配的天才們每天都在他的耳邊抨擊着他們身處的可笑的社會環境,嘲笑着普通人的同時,又從普通人那裡騙來好處,用在他們認為高尚的低俗事情上。

他就親眼看着院士故意給政府和企業做了比所需成本要足足高出二十倍的預算,看到那筆錢入賬之後院士分給他手下的幾個研究員,然後大家一起各地旅行,在山間湖中買醉。他看着陪他們一起旅遊的小姐姐穿着布料不太多的衣服,看着院士的手不經意掠過小姐姐的雙峰。

喝醉之後的天才們仿佛和喝醉之後的普通人無異,說到底,人類的樂趣也就不過如此,每個人都會在某一個節點選擇遵循本身的欲望,在欲望面前不存在法律或是天賦。

王曜華終于理解了,自己既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天才,他與暴露欲望的人類格格不入,隻能端着酒杯看着他們夜夜笙箫。

不曾缺席任何一場宴會的王曜華,沒有在任何一場宴會上喝醉。他怕在這些高等動物面前喪失理智的話,自己也将淪落為被獸性支配,那種感覺令他惶恐不安,真的不如去死。

這一切的孤僻、恐慌、空虛,他不曾與任何人交流過。

不過至少他還是相信的,這世界上一定還會有和他類似的人,大家在普通人的秩序裡麻木的活着,随着長大,樂趣也逐漸消失,緊接着他們最後的一點兒敏感都會被時間摩擦得脫敏,然後融入快樂的行屍走肉群體當中,快樂的舉杯狂歡,每晚都是一場瘋狂的僵屍宴會。

來吧,來吧,喝酒啊,脫下你的衣服,跳舞啊。

邏輯,知識,文化,曆史,一切都不如女人的□□,男人的牛子。

“現在你發現了嗎,抵抗是沒有意義的,所以你願意選擇順從了嗎。”當王曜華降低了掙紮的力度的時候,高昂開心地笑着,對他如是說道。

他這才回過頭正視着從某一刻開始就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後的高昂。

那個多年來都沒什麼表情的姑娘,笑起來的樣子也還是挺好看的,她擁有王曜華還算喜歡的五官,不太豐滿但也不貧乏的身材,外貌上來說,高昂是非常普通的水平。

就是那樣一個走在人群當中都讓人無法于第一時間找到的高昂,卻擁有連王曜華都自歎不如的專注力,以及不輸于他的頭腦。

王曜華起初不理解高昂到底在打什麼算盤,高中畢業他選擇删除所有聯系人之後,隻有高昂執着地找回了他的聯系方式,每一周都會找各種理由和自己見面。

兩個人在兩個不同的城市,一個小時的車程絕對不能算是輕松,對于他們争分奪秒做科研、搶學位的人來說,白白浪費掉一個小時那可是會讓人捶胸頓足的蠢事。即便如此,高昂還是每周都要來見他。

然後高昂用每周的那往返兩個小時的時間看了很多的書、寫了很多的小論文,也因此而收獲了很多王曜華不為人知的表情。

起初兩個人的聊天内容隻限于學術,有天聊到太晚,返程的末班車已經啟程,高昂舉着手機看着夜行公交的時刻表,王曜華站在她身旁疑惑地問:“為什麼不留宿呢。”

沒有太多零花錢的兩個人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高昂洗完澡之後從浴室拿出來小酒店必備的避孕套,舉着遞給王曜華。

王曜華差點兒笑出聲,但又得強忍着脾氣:“我說大神,您該不會覺得我是男的吧。”

“女生也要用,為了防止生病。”高昂語氣極為平靜。

王曜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感到慌張,他茫然地看着面前波瀾不驚的高昂:“謝謝您的教育。”

高昂不緊不慢地撕開包裝,淺粉色的套子暴露出來一個邊緣,她捏着包裝袋舉起來聞了聞:“油膩的橡膠味。”

“……怎麼着您對口味兒還有特别的需求嗎。”王曜華摸不清她的路數。

高昂搖了搖頭,伸手将套子遞過去:“我不會用,所以你來。”

“來……給你吹個氣球?”王曜華接都不敢接,眼前這位長達一年的學術小夥伴像是啟動錯了程序,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跳戲。

“不做嗎。”高昂歪了歪頭,表情雖然說不上是失落,但好像是有那麼一點兒黯然失色。

王曜華瞠目結舌地看着她:“啊?您這是……為何有了如此發想?”

“不然為什麼要來酒店呢。”

好家夥,來酒店就是來約炮的意思嗎,這位大神的社交數據庫是從哪兒抓取的數據啊。“啊不,不不,主要是我們寝室也沒有空床了,所以我們隻是來睡個覺,方便你明天坐車回學校的。”

高昂垂下頭:“可你和十二班的郭蓓蓓做了。”

陳年舊事被人突然翻出來的感覺可真是令人窒息,王曜華吞咽着口水:“什麼啊?”

“你帶着商陸和錢夢妍,還有郭蓓蓓一起,去了日本,畢業旅行。”高昂盯着王曜華的雙眼。

王曜華都不知道這事兒她是從誰那兒聽說的,明明高昂一直以來都是在角落裡獨自刷題看書,明明高昂看起來從來都不關心學習之外的所有事情。“嗐,我們就隻是去旅遊,商陸高中三年都跟錢夢妍分分合合的,高考完之後估計就是相互想留個念想。商陸不敢單獨和錢夢妍一起,我也不想當他們倆的電燈泡,所以随便叫了個朋友。”

“你和随便叫的朋友都可以做,和我不可以嗎。”

王曜華快速地眨着眼睛,越聽越納不過來悶兒。

合着……合着高昂從升入大學之後就隔三岔五地來找自己,還真是有那個意思?

一想到這一點,王曜華莫名感覺很失落,他雖然能察覺到高昂對自己的好感,但他以為那是偏向柏拉圖的那種。

結果還是免不了落入低俗啊。

“高昂。”王曜華接過套子,咋舌歎氣,“你可能不明白,郭蓓蓓當初喜歡我,更多成分是她把我當成了男的。假如我留起長發,穿上裙子,塗上口紅,她就會覺得幻想破滅了。在那種情況下,我們所有的關系都是兒戲,我想看看白花花的妹子,她想要爽一下,僅僅是那樣而已,沒有其他多餘的感情了。”

“所以你喜歡白花花的妹子。”高昂解開了浴巾,任憑毛巾掉在地上。

王曜華被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搞得頭腦發懵:“問題、問題不光是我喜不喜歡,問、問題是你……你是怎麼想的。”

“我想和你成為很特别的關系,如果需要用這個來達到目的,那我很願意。”高昂自己抱住自己。

“我能問一下為什麼嗎?”王曜華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真的不是一時興起。

“高一第一次月考,”高昂一下子把時間拖回到幾年前,“你是年級第一,比我高了十六分。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成為第二,所以把卷子撕了,絕食一周,被我父母綁去醫院輸了營養液。”

這段過往可謂是讓包括王曜華在内的全體學生老師都印象深刻,那次之後全年級的人都對高昂敬而遠之,生怕激起她的狂躁症和厭食症。隻不過在王曜華的印象裡,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他好像沒有選擇跟大家一樣不再理會高昂,而是每天都一如既往地和她打招呼。

并且在那之後,王曜華心甘情願地把年紀第一的位置讓給了高昂。

“那次出院回學校之後,你給全班的人都發了一顆棒棒糖,也包括我。”高昂伸出雙手,抱住王曜華的頭,“那是我吃過的最甜的東西,我曾經很讨厭糖果,甚至連吃飯都不怎麼喜歡。但是吃了那顆棒棒糖之後,我慢慢變得能吃得下東西了。”

“那我覺得你當時狂躁的原因可能是低血糖……”王曜華不敢大口呼吸,怕稍微一聞就會淪陷在對方香香甜甜的陷阱裡。

“我想你應該不是專門為我而發了糖,但也是因為你不是專門為我,所以我才能心安理得地吃了,直到商陸有次跟人聊天的時候說漏了嘴,他們以為我聽不到,但是我聽得很清楚。我聽到他在準備小零食的時候跟人說,說這是曜華華為了讓厭食症小朋友好好吃東西,所以營造出的大家一起吃零食的氣氛。”

王曜華閉上眼睛,心裡已經把商陸罵了個狗血臨頭:“商陸就是個滿嘴跑火車的人,你不用當回事兒來着。”

“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但那之後我的确開始留意你的一舉一動,慢慢意識到商陸不是在說謊。你對所有人都很善良,到了有點變态的程度了。我當初無法理解你,覺得你是僞善的代表,隻為了從别人那裡得到稱贊和認同。但一年過去、兩年過去,我在你身上找不到任何破綻,而且回過神來才發現我一直把你當作學習上的競争對手,以為自己次次分數都高于你是憑着我自己的實力,但實際上隻是你把第一名讓給了我。”

高昂的聲音很小,但吐字清晰,發音也從不遲疑,尤其是王曜華還零距離貼在她的胸口,那感覺就像是聽到她的肺腑之音:

“是你讓我接受了一個曾經被我否認掉的事實,這個世界上是有好人的,真的有,隻是好人的善良被大家視作理所應當。要是好人漸漸意識到自己所有的善舉都換不來感恩的話,好人是不是也就不再願意去做好人了呢。我一直期待着那一天,我期待着你可以慢慢對世界感到失望,期待你可以放棄做一個對所有人都善良的好人。

“我期待你可以受到傷害,期待你可以喪失力氣,期待你萬念俱灰的那一刻。然後我會撫摸着你的背,治療你的痛處,讓你也感受一下當初我喜歡上你的那種歡喜與絕望。”

那晚之後,王曜華搞清了高昂對自己的想法,也搞清了高昂想要把自己馴化成專屬于她的伴侶的打算。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就變成了清澈的暧昧,誰也不說對方是自己的戀人,但會自然而然地一起做戀人才會做的事情。

他們抽空會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寫論文,一起去旅行,一起商量未來的事。

但是在王曜華心裡,高昂也如同其他朋友一樣,沒有任何特殊的地位。

他本該像送商陸走向大好前程那樣再一次送走高昂,本該如此,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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