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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include “58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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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雖然還沒有散開,但雪停了,這對全國來說都算是一個好消息。

高速和機場正在全面進行除雪作業,預計三個小時之後部分開通,接下來就是統計受災區域以及物損方面的數據了,官方和民間的救援機構都會根據數據來集合、運輸、發放物資,按照以往經驗來看,一周之内就能夠将應急響應降到三級。

趕來重災區的第一批民間志願者,除了山東本地人之外,就是北京的天海救援隊。他們從北京自駕趕來,全程耗時十四個小時,抵達日照西站的時候,雪也正巧停了。網友們在各大平台的救援隊直播間裡稱贊他們是為災區人民帶去晴天的使者,并且紛紛投币以表心意。

天海救援隊并非是為這次雪災專門成立了,隊長在08年大地震的時候就下定決心今後要為幫助别人而奉獻自己的一切,他用這個理念召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平時沒有災難的時候他們就會到山區裡扶貧助農、幫助貧困戶家的小孩兒重返校園,有災難的時候就會投身于現場,哪怕隻是安慰安慰那些身心受傷的人們也算是貢獻了一份力量。

不過整個救援隊當中也沒有幾個是家财萬貫的大佬,更多人是一邊工作一邊捐款,但是普通的工作實在是沒辦法得到太多的收益,于是随着近些年來自媒體行業爆發式增長,他們也開始運營起自己的賬号,并且承諾會将賬号中一切收益都貢獻給有需要的群體。每當國家發生什麼大事件的時候,他們就會盡量在第一時間趕到,然後将深入基層的現場情況反饋給關注他們賬号的群衆們,希望能夠給那些想要獻一份愛心的人提供一個有保障的渠道。

這次也是一樣,他們抵達日照西站之後就開始展開了直播活動,把鏡頭對準那比人高的積雪,然後口頭形容着當地的氣候情況:“我靠真的特别的冷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沿海的關系,總覺得這裡比北京冷多了。就從車上下來一會兒,我的眼睛都是疼的。”

直播間的人紛紛表示心疼,還囑咐大家注意保暖。

薤白故意距離直播的人很遠,他實在是怕如果突然出現的話會有網友認為他是在作秀,所以每當鏡頭有可能會掃過他的時候,他都會躲在别人的身後。救援隊的人倒是有幾個認識他的,有一兩個是看過他演的電影,而有些是看過他的短視頻。

這個年代果然是短視頻更容易讓普通人認識到自己,薤白覺得這事兒還挺讓他震驚的,不過仔細想了想,電影和電視劇肯定是要上很厚的妝,那樣一來卸妝之後很多人也就認不出來他的臉了。但是自己拍短視頻的時候素顔占大多數,看上去接地氣多了,得到的稱贊也多了:你本人看着比視頻裡還要好看啊。

雖然不是為了得到誇獎才開始拍視頻的吧,但是聽到誇獎的确會很開心,薤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但是好看也沒什麼用啊,人還是得靠本事活。”

“怎麼沒用呢,你知道我們救援隊就喜歡找些好看的年輕志願者,他們跟我們一塊兒去災區或者貧困地區的時候,無論男女老少,都喜歡跟着那些好看的人。你是不知道,好看的人啊,他哪怕什麼都不做,就隻是在那裡站着,就能治愈很多人的心靈創傷。”做了半輩子志願者的阿姨很喜歡跟在薤白身旁,說話時都要昂頭看着他的臉。

薤白記得這句話他的學姐和教授也經常對他反反複複地說,似乎這就是大家的真實想法,完全不加修飾。“那……長成這樣可以幫上忙的話,好像也不錯。”

阿姨笑了兩聲,之後就一直在斜前方為薤白開路。他們步行走到了搭滿帳篷的一片區域,隊長在前面同軍方警方打着交道,詢問還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助。軍隊的人先是朝他們敬禮緻謝,然後對他們說:“站内地下一層有很多等待救助和已經救不回來的傷員,你們去那裡幫忙分一分物資吧。”

薤白趁那會兒功夫用手機拍了張照片,舉起手機對準東邊,拍着光秃秃的陰天下、歸零零的日照西站。他把照片發給了商陸,沒想過自己這樣做是出于什麼目的,但是發過去之後他就開始期待能夠收到回信。

“現在這個地方信号很不好,直播可能都是斷斷續續的。”志願者阿姨看到薤白在擺弄手機,好心提示了一句,“昨晚根本就是一點信号都沒有,聽說中視為了保證現場直播,特意恢複了一些信号塔。”

薤白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手機信号也不是滿格,他有點兒失落地點點頭:“這樣啊,可是如果不快點恢複信号的話,困在這裡的人要怎麼跟家人取得聯系呢?”

“說的是啊。”志願者阿姨歎了口氣,“但是這也不是我們能幫忙的,信号塔是基建,得是鐵塔公司的人來修。”

于是薤白也不敢再期待商陸會給他回什麼消息,正要收起手機的時候,卻發現商陸直接打了視頻通話過來。他驚得差點兒沒抓穩手機,雙手抱着、小心翼翼地接通之後,他看到屏幕裡出現商陸滿臉焦急的樣子,然後他對着他傻笑了一下:“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就站在那兒不要動,我過去找你。”看畫面的話,商陸大概是跑了起來。

“你不用過來啊,我跟志願者在一起,一會兒會去地下一層照顧傷員。你忙你的就好了。”薤白發現他們兩個人的視頻質量還挺高,“話說這個地方不應該是沒有信号了嗎?”

“無人機上有信号收發器,在這個範圍内的信号質量很高,”商陸說着,腳步似乎慢了下來,“你把手舉起來。”

“嗯?”薤白沒聽懂他的要求。

“手,把手舉起來。”商陸又重複了一遍。

薤白不明所以地舉起左手,“為什……”

“麼”字還含在嘴裡呢,薤白突然感覺自己的左手被人從斜後方握住,他一扭頭,看到商陸正抓着他的手一臉埋怨地看着他。“你這是……從哪兒鑽出來的?”

“我還想問你呢,你是怎麼過來的?”商陸挂斷視頻通話,有點兒着急地問。剛剛他看到薤白給他發來的照片時,吓得心髒都要蹦出來了,雖然說現場已經得到了控制,但這裡畢竟還是屬于重災區,對地勢不熟悉的話随時可能踩空掉進厚實的雪裡。而且這地方到處都是帳篷,随便一個帳篷裡放的都有可能是屍體,商陸怎麼都不願意讓薤白來這種地方。

“和志願者一起開車過來的。”薤白不再笑了,他看得出來商陸現在很生氣,“抱歉我擅自用你的電腦查了查志願者活動……”

“我的電腦你随便用,你想幹什麼都行,但也沒必要非得來這兒啊。”商陸說着,就打算把薤白拉走,“跟我過來。”

薤白反過來拉住商陸:“要去哪兒?”

“連長的帳篷,那裡還算是安全。”商陸轉過頭,雖然餘光也能看到周圍不少志願者都在注視着他們議論紛紛,但他也懶得在意别人。

“我要是為了安全,根本就不會來這兒,我來是為了做志願者,是為了能幫上忙。”薤白冷靜地說,并且一點一點掙脫商陸的拉扯。

商陸是真的很想質問對方“是不是因為我來這兒所以你才也要來”,但他知道這句話說出口,他和薤白一定會産生很深的隔閡,無論再怎麼生氣,商陸都明白薤白不是那種沒有思想的戀愛腦,所以他深呼吸了幾次,讓冷空氣過肺,強行讓自己冷靜。“你要明白,幫忙的方式有很多,我們不需要一定選擇那種最折磨自己的方式。”

“我明白,但是我沒有錢沒有權,沒有技術沒有智商,那我除了不給國家添亂,能做的就隻有來當地安慰一下受傷的人了。”薤白退後了一步,回到志願者的隊伍裡,朝商陸露出一絲堅定的笑,“你其實很想問我是不是因為你在這兒、所以我才要來吧。這确實是一部分原因。”

商陸愣住,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可以做到什麼,我這個人,到底能為别人做什麼。”志願者的隊伍開始朝主建築方向移動,志願者阿姨站在薤白身旁等他,薤白朝商陸說完這番話,轉頭就和志願者阿姨一起上路了。

後方的志願者在過路商陸的時候都好奇滿滿地打量着他,但是大家算是給面子,沒有當着商陸的面說什麼。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之後,商陸低頭出神地看着地上黑漆漆的泥水,直到有個兵過來安慰他:“不好意思兄弟,無意間聽到你們聊天。我們不會讓民間志願者做太危險的工作,你不用擔心。”

商陸歎了口氣,緩慢地點點頭:“我知道,謝謝。我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我知道,”軍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因為太累了。這種地方就是會讓人很累,體力上和精力上都容易撐不住。”

商陸稍微打起精神,也反過來拍了拍軍人的肩膀:“要是物資裡也有分給我們的早飯就好了。”

他雖然是在開玩笑,但薤白他們志願者救援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物資從貨車運到地下一層,從中把早飯和暖寶寶分發到各位手中。

薤白在前往那個候車處建築的一路上途徑很多帳篷,有的簡陋有的結實,最開始他還沒看出來簡陋的帳篷裡到底都存放着什麼,後來在好奇心驅使下,他故意靠近了其中一個帳篷,伸着脖子朝縫隙處看了一眼。

一眼而已,他就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像是凝結了。

他曾經也見過不少屍體,被分屍的都見過,化成白骨的也見過,所以他以為自己對屍體已經麻木了。但以為隻是以為,真正看到這麼多屍體排排擺放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仍舊是無法接受。

“裡面是什麼?”志願者阿姨似乎注意到薤白正在往神秘的帳篷裡查看,就湊熱鬧一樣跟上來也想看一看。

薤白擋住了她的去路,搖了搖頭:“沒什麼,物資而已,走吧。”

志願者阿姨大概是通過薤白面如死灰的表情看出了端倪,“是不是死人?”

薤白總覺得自己喉嚨像是被堵住了,想吐又想向下咽,結果哪個都沒能做到,話也沒說出來。

光是看他這個反應,大家就明白了,有些上了歲數的大叔望了一下外面這片帳篷,感慨了一句:“這得死了多少人啊,造孽。”

“别說是造孽,造什麼孽了,這就是天災,天災面前人就是脆弱,我們都一樣。”周圍的人立刻反駁。

薤白沒有參與他們的讨論,他現在腦子亂成一團,為那些遇難的人感到悲哀隻是一小部分,其餘更多的是他明白了為什麼剛剛的商陸看起來情緒那麼的激動。

如果隻是在新聞裡看的話,傷亡隻是一個數字,薤白真的沒有什麼直觀的感受。但現在,走在這條兩側都是屍體的路上,他就覺得死亡如影随形,仿佛下一個就是自己了。

很難想象昨晚商陸到達現場的時候會是什麼心情,那時商陸大概是抱着救人的打算而來,但是挖出來的卻全都是沒了生命體征的人。從幾十具,到幾百具……生命突然變得如此不值錢。

薤白開始覺得心髒不按照節拍來跳動了,他們在靠近建築的時候才發現那棟樓其實很高,隻是大半都被雪埋住,第一批救援隊挖出來了一條通道,得以進入建築内部。帶着他們走過來的軍人站在門口囑咐:“一樓的救援還沒有完全結束,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誰也不知道他說的心理準備是什麼意思,所以走進去的時候就和沒什麼心理準備差不多,首先刺激到他們的是一股刺鼻的味道,明明天氣這麼冷,按理說分子都已經不活躍了,但他們還是嗅到了令人窒息的臭味。

沉睡在大腦深處的記憶被喚醒,薤白記得這種味道,是死人腐爛後留下的味道,仿佛是人最後掙紮着想要在世界上留下一點痕迹。

一些年輕的志願者在進門之後就調頭去幹嘔了,上歲數的人反而沒有太大的反應,大概是已經見過太多類似的場面,他們還會跟軍人詢問:“怎麼天這麼冷還能腐爛呢?”

軍人的手臂上綁着紅十字,看起來應該是軍醫:“因為人還沒死,但被擠壓的地方壞死了,而且你們不覺得這裡面其實也不冷嗎,現在一樓已經沒什麼人了,昨天這兒還不得擠了幾萬人,跟人肉罐頭似的。”

薤白看着大廳裡滿地狼藉,有徹底看不出原型的泡面盒子、碎一地的玻璃、七零八落的紙巾和髒兮兮的外套。候車座椅也倒了兩排,明明是鑲進地面裡的座椅,此刻倒在地上也就罷了,座椅還變得破破爛爛。

大廳裡随處可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人,有一些倒在那裡也就隻是孤零零地倒在那裡,隻有一小部分的人身邊圍着醫護人員。角落裡還有蜷縮着吸氧的一些人,他們的眼神不是呆滞就是驚恐,有些人還會時不時的發癫。

地上除了垃圾,最多見的就是血迹和一些帶有刺鼻味道的排洩物,但是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一樣木讷地踩過去,這時候誰也不再關心衛生方面的問題。

薤白身旁的志願者阿姨開始哭,啜泣的聲音雖然不是很明顯,但他還是聽到了。他擡起手搭載阿姨的肩膀上,思來想去,結果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們穿過了大廳,朝着地下方向走,本以為地下會是更慘的場面來着,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有種豁然開朗的輕松感。地下空間還算寬敞,并且沒有停電,大部分人看着還算有精神,隻有一部分正在被醫務人員圍着的群體看起來有些痛苦。

“就是這裡了,目前沒有生命危險的人都在這裡避難,有救援能力也已經加入志願者隊列,剩下還有些……正在給予臨終關懷。”醫療兵說完,歎了口氣,“反正這兒孩子挺多的,也有跟家長走失的,你們有年輕的志願者就去哄哄孩子吧。”

醫療兵說完就朝“臨終關懷”的那個區域跑了過去,而志願者救援隊的隊長也立刻發話,要求大家排成隊形,從樓上入口處将物資傳遞過來,又安排了幾個人進行現場分發。

薤白就被安排在了分發物資的小組裡,他拎着一大包暖寶寶和壓縮餅幹,開始就近分配:“你好,這個是暖寶寶和餅幹。”

坐在地上的遇難者大多數都是神情麻木地看着他,面無表情地接過物資,偶爾會有人說聲謝謝。大家說話幾乎都帶着口音,薤白感覺自己的普通話在他們聽來應該相當陌生,所以後來也盡量不說話了,隻是安靜地發着東西,安靜地朝他們微笑點頭。

現場除了救援隊和避難者之外,還有一些各台記者,雖然不是24小時直播,但他們也是在積累一些素材。薤白雖然不覺得自己真的能被哪個記者認出來,但認出來的了話就會很麻煩,所以始終都是在避免跟記者和攝影大哥面對面。

但他沒想到就算如此,記者還是看到了他,看到、認出來就算了,居然還要走過來攔住他:“你是蒲薤白?你是蒲薤白對吧?”

記者看起來也是二三十歲光景,畢竟幹前線的人大都屬于年輕積攢經驗的新手,薤白沒有給她什麼好臉色,隻是平靜地說:“我的名字确實是蒲薤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我沒有别的意思,是覺得太巧了,這簡直是天意,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記者的語氣和表情都在向薤白傳達她沒有惡意的本質。

但是薤白不理解她為什麼會紅着眼圈,而且說話聲音也有些哽咽:“什麼事?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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