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弟的政治曆史都還挺不錯的嗎？”路演開始之前，常山終于短暫放下了行測題庫，在會議室做準備的時候，跟商陸閑聊着。
其實商陸一直都不太清楚商洋的總體學習情況，高考那年也是讓甄遠峰去給小孩兒惡補了一下數學和理綜，總分上六百這事兒讓全家都很震驚，所以看得出來這孩子平常學習都一般。“是嗎，他高中讀理科來着。”
“要是讀文科說不定大有成就，現在也不晚，要不讓他也跟我報名國考吧，考着玩兒。”常山說着就打開了今年招考的公務員職位表，“我看看給他選個什麼部門。”
“我說常總啊……找個陪讀陪考對您來說就這麼重要嗎。”商陸都無語了，用筆輕輕點了點桌子，“這馬上就要路演了，您好歹也看一眼我們準備的資料。”
“不是你準備的嗎，那還用得着看嘛，問荊，你是不是還沒告訴他？”常山側過頭問在一旁認真看着ppt的趙問荊。
趙問荊搖了搖頭：“最近小陸太忙，我也不好總是打擾，他研究室那邊也有大新聞，公司這邊的事将來我們再權衡吧。輪班制也是可以的。”
商陸有點兒聽不懂了：“什麼？什麼意思……”
常山看了看董事會的其他人，确認沒有人在偷聽他們這邊講話的時候，小聲跟商陸說：“來年我離開公司之後，我和問荊打算把CEO的位子交給你。”
常山話音剛落，會議室門就被推開，投資商代表有秩序地入場。
商陸還沒緩過來，就下意識地跟着常山和趙問荊他們一起站起來迎客，一邊把西服的第一個扣子系好，一邊朝投資者那邊走去握手。各大銀行機構和保險公司的代表已經在網上提前會面過，還有商陸的跑下來的資産管理公司的代表也熱情地跟商陸合影，至于跨國公司的戰略投資者則是趙問和陽起石攜手忙活了小半年而拿下的業績。此外的重磅投資就是那些聽聞常山要進體制的政府機構以及主權财富基金，大家本着力捧常山的心情參與這次路演，抱着風投的打算而來。
其餘就是零售投資者了，雖然是散戶，但都是高淨值個人投資者，光影對他們也表現得十分歡迎，赢得了不少好感。
這群人當中夾雜着很多證券分析師和投資顧問，大家相互發着名片，笑着點頭着鞠躬着，足足一小時之後才都各自落座。
這偌大的會議室擠滿了資本家和政治家派來的代表，有些有誠意的大佬甚至親自前來，角落出更是擠滿了各路記者。
這次路演的主持也沒見過這場面，多少有些緊張，語速比排練時快了不少，很快就進入了開場緻辭的環節。
常山作為董事長兼任CEO，自然是承擔起這個環節的發言責任，他就隻是面帶微笑地走上演講台時，台下就爆發出劇烈的掌聲。相比剛剛的主持，常山穩妥而清晰的發言讓人聽着非常舒心：“尊敬的投資者、合作夥伴，還有各位朋友們，大家好！首先，我謹代表光影娛樂傳媒有限公司，向在座各位表示熱烈歡迎與衷心的感謝！今天我們非常榮幸，能在此舉行上市前路演活動，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寶貴時間前來參加。
“我們光影自成立以來，一直緻力于為全國觀衆提供高質量的娛樂内容和媒體解決方案，以卓越的内容制作、領先的技術應用以及出色的市場運營能力，赢得了廣泛的認可和贊譽。我相信今天的路演，不僅是一次展示公司過去成績和未來願景的機會，更是我們與各位投資者朋友們進一步溝通的平台。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們将由光影創始人趙問荊，和光影首席運營、首席技術官商陸，來詳細介紹公司的發展曆史、業務狀況和未來戰略。
“希望借此機會與各位分享光影的成長，并共同探讨未來的發展機遇。最後再次感謝各位莅臨，讓我們一起來見證光影的未來。”
常山的發言铿锵有力，全程閃光燈與掌聲接連不斷，在他而緻辭過後，趙問荊接替他上台。兩個人錯身而過的時候，互相輕輕碰了一下對方的肩膀，相視莞爾。
趙問荊站在講台上時，常山已經回到位置上坐好，全場的掌聲也漸漸停下。因為有剛剛常山的鋪墊，趙問荊心情異常平靜：“尊敬的各位投資者，大家好。再次感謝大家來參加光影娛樂傳媒有限公司的上市前路演，也感謝剛剛董事長常山的精彩緻辭。接下來我，趙問荊，将與大家分享光陰的發展曆程。
“如今為大家所熟悉的光影成立于十年前，但其前身是一座很小的影院，從我有記憶的童年開始，我便在那小影院的前台幫我的爺爺——當時影院的開創者——檢票。聽說爺爺當初有個夢想，便是讓老百姓也可以輕輕松松看上電影，所以每到天氣不錯的日子，他就會在公共廣場搭個幕布，免費給大家播放電影。後來他這一善舉引來了不少人的支持與感激，于是籌資幫他搭建了規模很小的影院，爺爺辦下執照的那一年，我出生，一直為家裡有一座可以供大家娛樂的影院而感到自豪。
“後來社會發生了一些變故，爺爺不再被允許繼續經營那家平民影院，那時候我八歲，不懂社會的運作規律，不懂世界其實不允許平凡人擁有夢想，因為這也不懂、那也不懂，所以我拼死護住了影院的經營執照，并且發誓要讓爺爺的夢想活下去。”
在場的人都沒有想過這個故事竟會如此深沉，連商陸都驚了。商陸意識到趙問荊正在脫稿演講，每一句話都是真實。他想起過去趙問荊和韓又軍之間的過節，再重新看向此刻講台上的人時，肅然起敬。
趙問荊一輩子都沒有放棄尋找所謂的志同道合之人，其實這種行為并不單純為了自身利益，而是為了實現故人的夢想。這感覺上和張航為了完成與張弦和森少木的約定這事異曲同工，讓人隻能去佩服。
如今趙問荊的爺爺的夢想實現了嗎？
商陸看着台下那些有錢有權的集合軍，心情頓感微妙。
“如今我到底有沒有實現爺爺的夢想，我已經不得而知，但至少光影這個招牌，勉勉強強被我們護到如今。如今的光影，緻力于通過優質的内容和創新的媒介技術，為觀衆提供無與倫比的娛樂體驗。在創業初期，我們雖然也面臨過各種挑戰和困難，但我們始終堅信，堅守與奮鬥總會指引我們找到屬于我們的夢想。”趙問荊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十分輕盈。
商陸通過那種輕盈的語氣判斷出至少趙問荊已經走出了對爺爺的夢想的執念，他知道是誰讓趙問荊走了出來，于是假裝不經意地側過頭看了眼身旁的常山。
原來如此，所以他們兩個人誰都不會再執着于光影的首席位置了。商陸想通這一點的時候，聽到趙問荊說道：“光影如今迎來了新的時代，我們也擁有了新的力量，我相信如今的團隊就是光影從曆史到如今的巅峰，同時我希望這一巅峰将持續創造輝煌。”
台下再度響起掌聲，商陸也跟着鼓了鼓掌，還沒來及再多思考呢，就聽到主持點到自己的名字：“接下來我們有請光影首席運營官、首席技術官商陸博士，來為大家講述公司的核心業務和市場定位！”
話音未落，商陸就差點兒被閃光燈晃得站不起來，他努力睜着眼睛，堅持不去皺眉，看上去雖然從容，但實際上他瞪眼瞪得快要流眼淚了。也是納悶兒為什麼這群記者非得在自己發言的時候這麼集中的拍照，還有幹脆走過來用鏡頭怼着自己的臉一通狂拍的。吐槽都在心裡，商陸登台開口之後，講得相當專業。
“一直以來外界似乎對我們光影的業務不大了解，所以今天借此機會向各位投資者詳細講一講我司的主要業務。光影娛樂傳媒有限公司核心業務為四大方面，影視制作與發行，數字内容創作與分布，娛樂營銷與品牌推廣，以及跨平台互動娛樂。我們專注于高質量的電影、電視劇制作，從編劇、拍攝到後期，我們已有健全且卓越的專業團隊，以确保每一部作品都能打動人心。今年賀歲片《無聲》更是創下我司曆史最高上座率，并且已經獲得了電影節的提名認可。
“此外我們通過發行網絡，将影視作品覆蓋全球觀衆，光影的海外據點也與當地發行商和流媒體平台建立了密切合作關系，确保我們的内容可以被廣泛傳播。當然我們的業務不僅僅限于影視作品，如今流行的短視頻、網絡劇和紀錄片方面也創下出色成績，内容上不僅迎合了年輕觀衆的需求，也展示了我們在内容創作上的創新力。通過這些風格獨特、質量突出的數字内容，我們吸引了大量粉絲和觀衆。為保證我們的制作能容能夠高速、高效觸達目标群衆，我們搭構了當前國内最為先進的分發網絡，精選優質内容，自動推送全網。
“關于整合營銷，我司通過品牌植入、合作推廣和互動營銷模式，幫助客戶提升品牌知名度和市場影響力，我司的影響團隊精通多種市場推廣策略，做到為客戶量身定制最有效的營銷方案。在藝人經紀這方面，我司從未停止培養及管理旗下藝人，為每位藝人策劃市場活動和公關活動，提升他們的公衆形象和市場價值。我司旗下藝人經紀團隊擁有豐富的經驗與資源，能為藝人提供全方位支持。
“在藝人與觀衆的互動這方面，我們也有監督指導團隊輔佐藝人通過各大直播平台與觀衆互動，提供優質的直播内容，注重互動體驗，直播内容涵蓋多種主題，從明星訪談到幕後制作，讓觀衆更加深入了解這一行業，以及我們的作品和團隊。”
“最後我想再隆重介紹一下我司近來的新業務，遊戲開發與發行行業。我們的研發團隊會基于當下熱門影視IP開發和發行遊戲産品，提供多樣化的娛樂體驗，遊戲不僅在視覺效果上追求極緻，更加注重遊戲玩法和用戶體驗。”
幾段發言帶動了幾次掌聲，商陸很會把控演講的節奏，最後三兩句話收尾，将講台又交給了接下來需要進行财務彙報的CFO。
實打實的數據展示給各位投資人的時候，商陸能從他們臉上看出滿意和些許驚訝，恐怕他們沒人料想得到光影在上次娛樂圈大動蕩之後竟然能通過三年時間重整内部，将财務報表寫得幹淨又漂亮吧。商陸從台下投資者的表情來分析最受歡迎的投資亮點在什麼地方，然後在自己的平闆上着重标記了一下，打算最後猛攻一波。
一小時過後，商陸再次上台強調投資亮點，以強大的内容生産能力、全球化市場布局來做吸引，再用業界絕對領先的大數據分析、人工智能應用技術來讓投資者放心，最後用多元化收入來源将一群投資者一網打盡。
兩個小時的首次路演終于到了最後的問答環節，可以說台下坐着的投資者也都不是吃素的，他們的每個問題都相當尖銳。
“我想請問商總，貴公司面臨的主要風險是什麼？又具體有那些應對措施呢？”
“感謝您的提問，我明白在快速發展的娛樂傳媒行業中，風險管理至關重要，接下來讓我詳細解釋一下我們公司面臨的風險和應對措施。首先要說市場風險，娛樂圈市場向來競争激烈，新進入者和現有競争者的市場行為可能會對我們的市場份額以及盈利能力産生一定影響。對此，我們将通過不斷創新來帶領風向，并且加大力度拓展國際市場來保持競争優勢。此外，我們也會注重品牌建設和客戶忠誠度的培養，通過差異化戰略和頂級的服務來鞏固市場地位。
“其次就是技術風險，如今高新科技與日俱增，如果未能及時跟進，很有可能導緻落後于競争對手。不過關于這一點我司應該問題不大，畢竟衆所周知，我算是半個科學家，技術這事兒從來沒放下過，我們未來還會與技術領先的公司，比如CBL，建立合作關系，确保技術始終處于行業前沿。”商陸語氣中帶着笑意，惹來台下也笑聲陣陣，八成是都想到了最近圍繞着商陸的那些“科技大新聞”。
“當然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内容版權風險以及宏觀經濟風險。比如說内容制作過程中可能會出現版權問題、法律糾紛，影響公司聲譽和經濟利益。因此我們建立了嚴格的版權管理制度，确保每一環節都嚴格遵守法律法規，我司也有專業的法律團隊，負責及時處理各種可能的糾紛。至于宏觀經濟，我們已經采用了全球化布局和多元化業務，這樣極大程度分散市場和政策風險，使公司的抗風險能力大大增項。當然，我們也會與政府保持良好溝通，确保對政策變化的迅速響應。”商陸說着，和常山對了個眼神，後者也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台下投資者再次秒懂，常山進了市場監管局的話，那光影的風險就可以降到最低了。
除了這些常規投資問題之外，還有人直接點名問到“蘇木愛妻是不是你們的人設包裝”，商陸雖然很不願意應對這種提問，但他本着職業素養，還是耐心地回答了大家的不安：“蘇木作為我司旗下頂流藝人，他的公衆形象一直備受關注，所以在這裡我想澄清幾點。首先蘇木的深愛妻子的形象絕非我們刻意包裝，而是他個人真實生活的一部分。蘇木的妻子沒有出事之前，他也一直以家庭為重，各位也從未聽過有關他的任何不妥當的绯聞，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過。”
商陸強忍着說謊時的那種反胃的感覺，繼續說道：“其次，光影一貫尊重藝人的個人生活和真實情感，不會為了商業利益而強行塑造或操控藝人的個人形象。大家看我的私生活應該就深有體會了，我就連跟愛人去做意向監護認證都大張旗鼓廣而告之。”
一群人又一次笑出了聲，商陸滿意地點點頭：“最後，我們在幫助藝人提供支持和資源的同時，也會尊重保護他們的個人隐私和生活。在未來，我們會繼續以這種方式支持所有藝人，讓他們在真實的基礎上發展自己的事業。”
毫無破綻的一番話讓小部分人心服口服，并且讓大部分人重新認識了這位叫商陸的年輕人。
年輕是真的年輕，有實力也是絕對的硬實力，大部分投資者都在心裡暗自感歎為什麼這樣的人才自己當初就沒遇見。
兩個小時之後，會議結束，他們又用兩個小時送走了大部分投資者，再用剩下的半天時間跟銀行和基金經理商量定價，晚上還要跟一群大佬吃飯喝酒吹牛逼。淩晨一點，商陸陪着笑送走了最後一位客戶，等到那輛車消失在視線裡之後，他才松弛下來假笑到發酸的面部肌肉，沒有表情地盯着清冷的夜景。
“明天之後的路演，力度不會像今天這麼強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接再厲。”趙問荊和常山沒有急着上車回家，而是陪商陸多吹了會兒夜風，說這話的人是趙問荊，邊說邊拍了拍商陸的背。
常山緊接着認可了句：“今天幹得不錯，這批投資人我們原計劃是拿下四成，現在看來，六成都不是問題。”
商陸輕聲“嗯”了一下，對身旁的兩個人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高了，就覺得我們做這種事情……根本沒什麼意義。一切都是文字遊戲，大家也都是裝腔作勢而已。”
“裝腔作勢的人确實不少，但是小陸，你隻要記得你不是那個裝腔作勢的人就足夠了。”趙問荊說完，朝站在附近的吳英澤那邊遞了個眼神。
吳英澤小跑着過來扶住商陸的手臂：“走吧陸陸，我送你回家。”
“咱倆也回家吧。”常山輕輕靠着趙問荊的肩膀，外人看來就像是喝暈了想要借個力的程度。
趙問荊看着商陸遠去的背影，長歎了口氣：“把一個這麼純粹的人拉進這一行，大概就是我造的第二件最大的孽。”
“想那麼多，那小子牛逼着呢，用不着你替他操心。”常山就聽不得這個，不耐煩地轉移話題，“快回家了，我今天都沒空刷題，你幫我再複習一下近代史。”
趙問荊笑了一聲，轉過身和常山面對面：“你都不問問我認為我認為造孽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
“不就是小純的事兒嗎。”常山心疼了，小聲地嘟囔了句，“非給自己找這些不痛快。”
沒想到趙問荊居然搖了搖頭：“是你。”
“啊？”
“沒有我左右你的選擇的話，你會繼續不管不顧地做你那自由的導演吧，追求你喜歡的藝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進入體制而廢寝忘食。”趙問荊面露痛苦。
原本心煩意亂的常山，在聽了這段話之後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先是笑了一聲，随後扯了一下趙問荊的袖子：“上車說。”
“喝這麼多，得叫你司機過來了。”趙問荊跟着常山上了車。
兩個人上了後排，關上門之後，常山湊過去非常用力地吻了趙問荊，把後者的思緒全都攪亂之後才肯罷休，然後注視着對方那有些迷糊的雙眼，認真地說：“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喜歡藝術，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讨厭體制，最重要的是，我絕對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喜歡你。
“我想讓你好好的，那麼首先，我得有這個本事，我得有這個能力和實力。我又不像商陸一樣，出口成章，寫那些數學題就跟逗我玩兒一樣，那小子肯定今後還會有更好的前途吧，屬于是我看不懂的那種前途了。我看着他從一個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傻小子，逐漸變成如今這樣能夠一臉平靜地對群衆撒謊的成年人，很感慨也很着急。可以說他也推了我一把，讓我明白人是可以為一個人做出改變的，這不可恥，甚至還很高尚。
“問荊，我想為你做一個高尚的人，我想讓你永遠不會為選擇我這件事感到後悔。”
趙問荊眼底閃着淚光，勉強地笑了一聲，然後不知所措一樣别開視線，但怎麼都躲不掉來自常山的炙熱。
“一把年紀才有這覺悟。”怎麼都躲不掉的時候，趙問荊放棄了躲閃，忐忑又期待地重新和常山對視，“但是你也得明白，我剛說自己造孽，但是我不會為這些後悔。我自私，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怎麼可能會後悔呢。不過就是僅剩的那點兒良知讓我有點兒不自在而已。”
“呵，淨說胡話，良知那種東西又沒用，我勸你盡早全都扔了。”常山拿出手機，給司機打了通電話，等待司機的那一兩分鐘，他看了看時間對趙問荊說：“小菁肯定睡了，今天應該沒問題吧，避孕套再不用要過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