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糧将趙聞拓,和戶部郎中謝成玉,兩人疑似那種關系,而且他們昨晚還進行過親密互動。
三更半夜,裴瓒輾轉反側,兩顆眼珠子瞪得跟鈴铛一般,若不是明天休沐不上朝,否則所有人都能看見他眼底剛熬出來的烏青。
也不怪他八卦,無論是誰知道了這麼勁爆的消息都得夜不能寐。
裴瓒的反應隻是誇張了些。
他一閉上眼,耳邊就會回想起趙聞拓的聲音,特别是他的記憶對那本就陰沉的音線進行了深加工,每次回想起來,都感覺是聞拓闆着臉在他面前親口承認:是的,我們兩個有私情。
救命啊——
背靠豪門望族,前途一片大好的新科狀元跟前線負責押送糧草的督糧将有一腿?!
而且這位新科狀元看起來身嬌體弱,在暑氣難耐的正午一吵架就會暈過去,絕對是下面那個!
裴瓒趴伏在床榻邊上,一頓捶胸頓足,眼見着一顆助力他回家的好苗子被拱了,他是哭也沒用,隻能痛苦地無聲嚎叫着。
他為什麼無聲哀嚎。
因為他每次想把謝成玉作為背景挖掘的對象時,就會想起那點不可告人的绯色秘事。
裴瓒痛心疾首,把自己關在圍帳裡,想歪的時候便咬着被子發洩,愣是沒發出一點兒動靜。
“統統你在嗎?”想不明白謝成玉這人到底能不能作為他的臂膀時,裴瓒有淚哭不出,隻能在心中默默地詢問着系統。
【宿主請留言。】
回應裴瓒的是毫無感情的機械音。
那個有靈魂的系統又自動斷電了,等它回來估計是十天半個月之後,如果有什麼急事,黃花菜都涼了。
既然如此,裴瓒索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開始複盤謝成玉的所有信息……
謝成玉與他不同。
裴家勉強算是在京都城中有些根基。
裴家祖上以直言死谏受到賞識,不管皇帝是天威不可冒犯,還是臣子權勢滔天,裴家子弟向來是直言不諱,冒死進谏。
為此,裴家沒少得罪人,以至于在京都混了幾代,被趕出去的時候仍是無人相送。
可謝家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光景。
謝家那是鼎盛,龐大,又腐朽守舊的世家。
裴瓒回想起早朝的情景——
高高在上的龍椅空無一人,皇帝跟往常一樣缺席早朝,隻遣了年幼的皇子頂着監國的名以在旁聽政。
屁大點的小孩不懂朝政。
兩波人為了糧饷吵得不可開交,場面失控,幼小的皇子都快被吓哭了。
自诩“禮儀人”的忠君老臣眼睜睜地看着皇子被吓得失态,也沒有一人站出來制止這場鬧劇,甚至還将謝成玉推出來作證,為本就混亂的局勢添了把火。
冷眼旁觀,便是擺明了各有各的算計。
如今北境敵國來勢洶洶,大有出兵南下之勢,倘若大周動用舉國之力誓死抵抗,說不定還有一戰之力,可是南方水患頻發,百姓民不聊生,無論是兵力還是财力,都難以支撐之後的戰事。
書中,這場仗打赢了,可是也打空了大周的國庫,敵國假意派龍傲天男主前來當質子,實則是讓未來的太子深入虎穴,進一步搗毀了這個隻有空殼的王朝。
或許是早有人猜到了大周日益頹靡的趨勢,很多人并不贊同貿然開戰。
在他們心裡,這場仗打輸了,就是百萬騎兵南下,橫屍遍野,血流成河,大周從此覆滅。打赢了卻也不得安生,仍需提防敵軍卷土重來,指不定要浪費多少時間人力與他們周旋。
不打,早早投降,大周皇帝屈辱稱臣,卻能夠保全那些權臣貴胄的基業。反正大周的皇帝又不是他們,給誰當大臣不是當呢。
裴瓒琢磨半宿,腦海中浮現無數個投敵叛國的先例,結合着謝成玉早朝時的舉棋不定,他也沒想明白是不是因此才落得教書先生的下場。
謝成玉是忠貞高潔之士不假,但他作為謝家這一代的佼佼者,不僅要做到在朝堂上如魚得水,還要無時無刻都為謝家家族利益謀劃,成為謝家的遮天樹,将謝家滔天權勢與無上繁榮延續下去。
他會不會跟那些老臣有一樣的想法呢?
為求自身榮耀,而不顧大國尊嚴。
以至于,觸怒了天威?
裴瓒一時得不出結論。
“少爺,該起了。”
不知不覺,裴瓒又消磨了大半個時辰,他聽見聲音猛得拉開圍帳,晨光透過紙糊的窗戶照進屋内,明晃晃的,竟還有幾分刺眼。
他打着哈欠,身邊最為親近的仆從韓蘇捧着銅盆進門。
韓蘇一見他就驚了:“少爺!您昨夜做什麼去了?”
裴瓒接過銅鏡一瞧,白皙的臉上橫着兩片難以忽視的烏青,活像被人打了兩拳,讓原本還算清俊的面容看起來分外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