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迦垂眼,擡腳踩滅掉落的煙後,轉身朝外走去。
踏出門檻的一刹那,他暗自罵道:“秦迦,你他媽就是嘴賤。”
多麼好的和好機會,被他的嫉妒生生毀掉,他快把自己氣死。
門内,周曳瞥了眼秦迦的背影,忍不住咕哝:“瘋了吧,這個人……”
他到底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秦迦先走一步,簡易行被留下來善後,他辦完事後看周曳愣愣地站在那裡,走過去笑着說:“周小姐恭喜你,聽說你和阿吉泰在一起了。”
周曳又是一愣:“你聽誰說的?”
簡易行擺擺手:“都傳開了,說那天阿吉泰和你表白,你害羞拉着他離開,兩個人在暗中互訴衷腸。”
周曳被他的表述肉麻得嘴角一抽,還沒開口解釋,旁邊傳來一道聲音:“你們這是從哪兒聽來的謠言?”
阿吉泰走過來,笑得沒心沒肺:“我那天是在和她開玩笑,牧區裡的人誰不知道,我們兩個情同姐弟,你們瞎猜什麼。”
簡易行擺明了不相信:“真的?”
阿吉泰拍拍他肩膀:“真的真的,比長生天還要真。”
可那是假的。周曳擡眼看着阿吉泰,因為他鄭重的誓言五味雜陳。
阿吉泰迎上她的目光,笑了笑:“快回去吧,周曳姐,今天辛苦你了。”
他笑起來很陽光,總讓人以為沒心沒肺,就像那天他被周曳拉到遠離衆人的地方,聽到她的拒絕後,也是這麼無所謂地笑着說沒關系。
可他落寞的背影不會說謊,這也是周曳向其他人說謊的原因——還在考慮,隻是不想傷他的面子。
可是此時,她才意識到,她小瞧他了,輕視了這個青年的坦蕩勇敢。
……
簽約風波暫時揭過,可秦迦的強勢幹預得罪了幕後人——格爾畜牧董事長烏尼爾,他和簡易行的日子肉眼可見不好過起來。
原來免費居住的蒙古包開始按照每晚兩百元收費,不僅如此還有停車費、夥食費……
擺明了要攆他們走。
秦迦不缺錢,這些應付得來,可飯店供應的飯菜全部改為葷菜,一絲青色瞧不見,秦迦已經兩天沒怎麼好好吃過飯。
這天他坐在飯店包間裡,皺眉看着對面的簡易行大快朵頤,語氣涼涼問:“好吃嗎?”
簡易行咽下一口羊肉,重重點頭:“特别香,秦迦你怎麼不動筷子?”
話已落下,他才遲鈍地想起,秦迦不吃紅肉,咀嚼慢了下來。
秦迦瞥開眼睛,漫無目的地打量着窗外,半晌幽幽開口:“你有見過周曳嗎?”
簡易行隻當他随意提及,誠實地搖搖頭:“沒有。”
說完他腦子靈機一動:“你不是很愛吃周小姐做的清湯面?要不我去找她問問看,能不能再下次廚。”
簡易行的話正中秦迦下懷,可他面上隻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輕輕點了點頭。
簡易行想起什麼,将筷子放下,惋惜歎息一聲:“那天周小姐給你做的面特别香,我聞着都流口水……最後就那麼倒掉了。”
秦迦想到自己當時的嫉妒和怒火中燒,白玉一般的臉頰浮現一抹紅色。
那時唾手可得的東西他不珍惜,現在隻能靠想象聊以□□。
簡易行行動力很強,第二天早上就堵上了門,等周曳打開門後,他客氣地說明情況,最後不好意思地說:“周小姐,你不願意也沒關系的,畢竟已經辛苦你好多次了。”
還把面倒掉一次,他在心裡默默吐槽。
周曳聽到他的請求,抿唇沉默不語。
過了半晌,簡易行以為她不好意思回絕要開口解圍時,她開了口:“秦迦讓你來的?”
簡易行想了想,雖然是他提的議,但的确得到了秦迦的同意,于是點點頭。
不料周曳發出一聲哼笑,簡易行聽不明白,可周曳自己清楚的很。
明明是他疾言厲色讓她遠離他,現在又要讓她去給他做飯。
在秦迦眼裡,她就是這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還是說,他得知了什麼,現在故意折騰、報複她,就像那天在達瓦牧區對她陰陽怪氣一樣。
不管是哪種情況,她似乎都有必要去會會他。
于是咽下升騰起來的怒氣,她笑着應下:“好,你讓小秦總等着我,我一定去。”
約定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周曳端着面走到蒙古包門口,謹記上次擅闖的下場,擡手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一聲“進”。
門沒鎖,周曳進去後發現屋子和以前一樣,拉着簾子,暗的如同洞穴。
隻有秦迦面前的電腦屏幕發出陣陣變換的光芒。
他沒戴耳機,遊戲的聲音外放出來——“我方瀛水取得二殺。”
莊嚴的播報聲響在周曳耳中,她的心中漾起一絲熟悉感,好像已經……很久沒聽過了。
“你來了?”秦迦不知何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接過周曳手中的托盤。
他垂頭看了眼,一如既往的色香味俱全,久久幹癟的肚子在這時發出饑餓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