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被怼得快失聲了，她才發現，這位女顧客坐在這一直跟她計較羅馬菜價格高昂而據理力争地讨價還價，而坐在另一面的秦總卻一言不發，還用特别的眼神靜靜看着她跟服務員怼，好像她是他的女朋友極緻寵溺地看她。

“秦總您是我們酒店的常客，也是我們酒店老闆的合夥人，您看........”

見秦傲天久久不出來不為誰說一句話，服務員率先找到靠山，讓秦總替她和酒店說一句話，哪怕為了他自己也用一部分資金投資了蒓知°酒店，也要挽尊地替她跟佟向珊講講道理也行。

結果秦傲天根本不按她們劇本走，反而對服務員說起了羅馬菜：“我跟佟小姐意見一樣，也覺得羅馬菜在國内市場常見，在你們酒店裡一份蔬菜沙拉的價格的确高得離譜。”

“秦總是這樣的，這種服務是酒店特色。”服務員說道，“别看價高，裡面加了人工費。”

秦傲天問：“就是你親手推出來車子，然後當我們面怎麼做蔬菜沙拉？”

佟向珊忍不住插進去一句：“蔬菜沙拉放在家庭裡，誰都會做，如果說你這個服務是為了讓我們顧客體驗享受，我覺得大可不必。”見服務員争着想說什麼，佟向珊又說道：“如果在首都百年老字号酒店裡，廚師親自給我展現削烤鴨的魅力，而烤鴨也是廚師自己親自炖的火候，那麼我願意花這份高昂的價格，因為我覺得這頓飯值。而且烤鴨在全世界，隻有咱們國内是獨一份的。”佟向珊不忘轉頭，問秦傲天意見：“秦總，您覺得我這麼說有什麼不妥嗎？”

他擡手，指間微抵着唇瓣，嘴角笑意尚在：“聽你說完，我反而覺得有道理。”

男人放下手，轉頭對女服務員從容笑中，眼眸一抹寒冰閃過：“既然你提到我是蒓知°裡投資人一份子，那麼請你把佟小姐說的提議轉達給你們老闆，讓她看着改，就說我也是這個意思。”

服務員沒想到秦總竟然向着不知名的女顧客說話，為難地皺眉：“秦總您知道我們酒店的老闆跟您青梅竹馬，您還——”

“我的私事用不着你一酒店服務員操心，若後面你們老闆有什麼意見，大可以叫她親自過來跟我商談，否則我會及時收回投資的那部分。”男人臉色冰冷，引得服務員不敢再說下去了。

服務員默默地人工服務将親手弄好的一盤蔬菜沙拉端到了桌子上。

“請秦總和佟小姐用餐愉快。”女服務員一邊用眼角餘光狐疑看一眼秦總，深覺秦總跟以前不一樣了，即便他之前帶來女明星，也沒見過他這麼維護一個陌生又面生的普通女顧客。

而那位坐着的女顧客看着不像名流社會裡的名媛，倒跟她一女服務員一樣的家境，怎麼她就這麼在秦總這裡搞特殊對待。

對于女服務員心底裡的想法，和秦傲天對她做法與以往很大差别。

這些佟向珊都不在考慮範圍内，也不知道他們心裡如何想這飯局。

她現在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當然她也聽到這裡酒店也有秦總一部分投資。

“秦總，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事了？”想起自己跟市集似的婦女跟一女服務員讨價還價，也深知在這種高檔酒店裡，沒人願意以菜市場那樣讨價還價而落面子。

所以，佟向珊以為秦總心裡挺不高興，反而覺得她讨價還價的樣子世俗又鬧騰。

就像賴遠經常這樣看她，會不會秦總也是這樣看她。

男人眼角微微揚起，笑笑不言語。

如此，佟向珊深怕他笑中别有深意，會不會表面他不說，心裡對她是否産生别的想法。

她羞窘地低下頭，低聲說：“抱歉啊，要讓秦總失了體面，很抱歉呢。”

“怎麼會？”秦傲天見她低頭跟小白兔一樣無辜可愛，笑容依舊問：“不過，我倒想知道，你剛才為何這麼跟服務員争論這個羅馬生菜這種價格？”

佟向珊擡頭，看着秦總真想要聽聽她如何說認真的樣子。

她微微前傾，兩臂擱在桌沿上靠着，有種鄰家女孩扒在窗戶上的美好樣子。

“我就是想今天吃飯秦總出錢，又聽到服務員這麼把市集上弄來的有機羅馬生菜擡那麼高的價，還美其名曰從歐洲進貨的，這句話誰聽了都是忽悠你多花點冤枉錢來着，所以我看不慣秦總好心請我吃一頓飯，又被酒店大宰特宰一頓，替您感到冤得慌，就忍不住跟服務員學市集上大那些大爺大媽們讨價還價了。”

說到最後，佟向珊讪讪說着咬了下舌尖，仿佛最後一句話燙着了她舌根感到不自在了。

看着她皓白牙齒裡咬着粉粉舌尖，羞澀得像受驚的小兔躲進了洞裡，隻探頭看卻不出來的樣子。

秦傲天忍不住喉嚨發幹地滾動了兩下。

她倒挺為他着想的呀！

空落冰冷許久的一顆心，秦傲天頓覺心裡有暖意蔓延到心田一點一點流淌沐浴。

“怎麼會！”他下意識地夾了一塊魚肉伸到對面女人面前的瓷白碟子上，說：“聽你這麼說，我覺得挺有道理的。的确這裡酒店存在價格不妥的現象，咱們這裡又不是海市，就沒必要去學那些無故宰客錢财的壞規矩。”

佟向珊低頭，看着男人夾了魚肉等她去接。

她連忙用筷子接住了他筷子夾着的魚肉，放進了碟子中。

“謝謝秦總體諒我突兀不雅的行為，真的不好意思。”

這句話她客氣地說了好幾遍，秦傲天不甚在意，卻很想希望她不要再對他客客氣氣的了。

至少，他剛剛還在想怎麼把魚肉送到女人嘴裡，結果女人卻自知之明自己拿筷子接了他的魚肉。

看着她白皙面龐漸漸染成一片紅潤，他心情極好地說：“以後不要跟我說話那麼客氣，顯得太生疏了，以後我們可以跟朋友相處。”

“啊，這多不好。”佟向珊受寵若驚，隐隐暗自覺得秦總說這話對她産生一絲不安感。

當朋友相處，意思是她跟他的人情就在這延續了嗎？

啊，怎麼辦啊，早知道不跟服務員有這種插曲的沖動了。

沖動果然是個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