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的男人不管不顧伸手要摟佟向珊的腰,佟向珊即便早有防備,也會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手攬住緊緊的,趁他把她攬到他身上,佟向珊使力掙脫轉了一圈之後,看到孫總摟肖薇到一半動作就頓住了,一雙眼睛往佟向珊身上看得呆怔。
佟向珊掙脫了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借機看了一眼其他酒吧裡的同事,但見他們都很怕酒吧裡來的客人,也都不太敢得罪他們,而失去了他們工作,就都躲到卡座下面去了。
“這妞好看!”孫總盯着佟向珊,慢慢放開了肖薇。
肖薇如獲大釋地趕忙從孫總手下逃出來,跑到了佟向珊這裡。
佟向珊帶着肖薇趕忙往卡座下走去,一面走,一面叫同事:“看着幹什麼,趕緊把保安叫來!”
酒吧同事都幹站着,看着,誰也不敢動。
“哎,你算老幾啊!”
佟向珊衣領被一隻大手拉拽過來,馬上鼻間沖着一股男人惡臭的酒氣味。
她反手抓住了男人手腕,不讓自己離得那男人太近,而被他嘗到她任何便宜。
“我們可是秦總邀請過來玩的,你一酒吧小妞有什麼資格叫保安趕我們這些人走!”男人沖她白淨的臉叫嚣,嘴裡唾沫酒氣橫飛。
佟向珊偏頭捂住了鼻子,扭頭瞪着男人,語氣毫不客氣:“你再動我一下,信不信我叫警察過來!”
“嗬,我好怕怕——”男人酒欲的臉上頓時兩眼兇惡地一瞪,發狠地要揚起手來:“看我不好好教訓你一下,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學乖!”
“你再敢接近我一下,信不信别逼我對你下重手!”
佟向珊自己也不是小柔弱吃素的,這種酒吧裡的情景,她在校園看見霸淩無數次了,所以面對這樣場景,她還算比較鎮定解決回擊這種失控的場面。
“嗬,你這小妞挺橫的,看來我不打你一下,你就不知道我們孫總是秦總什麼人!”
男人本來給她一巴掌,中途卻改拿桌上的酒瓶子,不管酒瓶子開沒開蓋,上來就照着佟向珊腦袋砸去。
另一頭,孫總看他朋友真是醉得連他自己幹了什麼事都不知道,竟要掄起酒瓶子砸一女人。
孫總急得跳腳起來:“哎呀呀,這可是秦總的酒吧,咱可不要把事情鬧大了啊!”
可惜孫總這話說出來實在太遲,佟向珊眼看男人手裡酒瓶子就往她臉上砸過來。
她瞳孔一縮,驚得睜圓了眼睛,情急之下,她用指甲使勁掐進男人手背上皮肉裡,就聽到男人“啊”地一聲吃痛,可另一隻手還緊緊握着着的落下來。
佟向珊趁他吃痛的呼聲,雙手掐着男人手腕一掰,自己趕忙朝後退去,耳邊聽到卡座下所有人驚呼地叫起來。
“向珊!”肖薇叫得最凄厲。
“不要,張總!”是孫總的叫聲。
佟向珊擡眸,看着酒瓶子急劇砸落在她眼睫毛上,她瞬間閉上了眼睛,但身子還在掙脫男人手上執锢,把頭偏向了更歪,企圖在自己無法預測酒瓶砸下來的後果,盡量讓自己受傷降到最小化。
畢竟誰都不願意得重傷,而卧床不起。
啤酒瓶砸過來的鈍痛遲遲不來,佟向珊感覺自己墜入深淵時,周圍一切都開始靜止了下來。
忽地耳邊碎發被一陣涼風旋急而過,拂起根根發絲柔軟地撓在她的臉側上,緊閉的上眼皮顫巍巍地顫抖。
“啊——”一聲男音凄叫,震響了整個酒吧,蓋過了搖滾律動的音響,所到之處都是男人凄厲一叫後的餘音。
最後一記沉悶的骨頭崩裂的悶響,佟向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卻看到滿目的純藍色棉質襯衫,背對着她,衣擺由于動作突兀微微搖擺。
隔着背對她的人,佟向珊擡眸看到,他手裡奪下男人的酒瓶子,反手利落地砸進了男人頭上。
瞬間,澄綠酒瓶碎裂開來,砸在男人頭上炸碎了玻璃花。
砸完男人腦袋,他抽空回頭俯視佟向珊一眼,看見她沒事,就又轉回頭,仍然不感到洩氣,擡手抓住男人手腕擰轉一把。
“啊——啊啊啊啊!”男人痛叫聲凄厲刺耳,被他擰斷手腕,使男人全身也跟着擰着扭曲地彎下了腰,讓男人疼痛的臉上扭曲地朝天花闆上仰頭,痙攣得不得動彈。
一切都盡掌握在他的手裡。
佟向珊眼睛裡一條縫緩緩地睜開了,詫異錯愕地看着他的背影,擋住了所有直直射向她刺目五彩耀眼燈光。
緩和了她刺目感到恐懼,緩和了她離死亡更近一步。
“秦總!”孫總叫聲在佟向珊耳裡炸響。
佟向珊全身激靈了一下,思緒混沌好一會兒,才慢慢看到自己身在何處,雙目才慢慢開始聚焦。
“向珊!”這時肖薇走了過來。
佟向珊感到胳臂有人拉住,她吓得又一激靈地掙脫,轉頭才看清是肖薇。
肖薇小臉哭花了,哭着輕喚她的名字。
“向珊,佟向珊你沒事了!”
然後一道陰影慢慢靠向她而伏低了颀長的身子。
佟向珊聽到肖薇仰着梨花帶雨的小臉,輕泣:“秦總.......”
秦總。
佟向珊看着面前為她蹲下身的男人,眼前一片模糊,她感到自己快不行了。
秦傲天看她臉色蒼白如紙,她快要閉上眼睛軟倒下去,就立即伸手扶住了她一把。
“向珊,呼吸,深呼吸!”他在她耳邊熱熱急切地呼喚。
佟向珊努力睜開了快要阖上的雙目,發覺鼻間沒有呼吸,全堵在了嗓子眼裡。
她努力聽從男人急切的聲音,小小口地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呼出來之後,腦子才逐漸清明,眼前男人模糊的臉上慢慢清晰。
呼吸順暢之後,佟向珊眼裡忽地感到酸脹地有熱淚流出來。
不屬于她的指腹,輕輕地在她眼角下摩挲。
佟向珊感到指腹上傳來的溫熱,眼眸一下子睜開了,看清面前男人。
她心跳如小鹿一樣驚惶地垂下頭,與男人指腹擦着她眼角肌膚摩擦而過。
佟向珊低下頭,淚珠像斷了線似的,滴在了她圍裙上,和他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