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逢玉收回煙盒,點頭向他問好:“好巧,顧師兄也在這裡。”
顧名堯取下煙,夾在指間随意把玩,一時間讓人分不清究竟是細長的煙還是玉白的指更細瘦。
他姿容太盛,多看一眼都像觊觎。
“是挺巧。”顧名堯捏着煙朝她揚了揚長指,“有打火機嗎?”
蔣逢玉抿住燃着的煙,騰出手在衣兜裡摸索一番,幾分鐘前還安安分分呆在那裡的打火機莫名其妙失蹤,不知道跑哪裡去。
她埋着頭搜尋,低垂的視線裡映入一雙裹在順滑西褲内的長腿,她微怔,清潤的男聲再度響起。
“别找了。”
“擡頭。”
蔣逢玉依言擡頭,那之後發生的事如同老舊默片的慢動作回放,也許隻有幾秒,卻像過了半世紀。
顧名堯左手撐在欄杆側,右手輕輕扶住她的肩,姣美秾麗的臉傾來,在她身前三四公分處停下,瓷白的齒自唇縫間露出,他輕咬着煙尾,下巴微揚,借她的火點燃他的煙。
蔣逢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顧名堯退回安全距離外,眉眼舒展。
帶着熱度的夜風拂起他的碎發,順過眼尾和耳垂,舉手投足間均露出種能灼傷人眼的野性美。
他深深吸了一口,流暢的腮側弧度微微陷進去些,煙霧入肺,咳嗆不止。
搞了半天原來是新手。
蔣逢玉存了兩分鄙夷,自顧自轉回臉。
“不會幹嗎非要抽。”她低聲咕哝,屈指撣下積攢的煙灰。
顧名堯緩過勁,慢慢直起身,笑聲帶着咳過以後殘存的啞意:“很無聊啊。”
“任何事不都有第一次嗎?”他側身倚在欄杆處,斜着眼睨她,風情更甚,“你第一次抽煙應該沒比我好到哪裡去吧。”
蔣逢玉後腦勺一痛,很想回到十分鐘前。她不應該出來吹風,不應該在這裡抽煙,更不應該給顧名堯遞煙。
她轉腳望了望露台的玻璃大門,門是敞着,似乎沒别人經過。
萬一有媒報記者跟蹤他,躲在暗處拍下照片,那她就是帶壞皇儲未婚夫的罪人。
“不用擔心。”顧名堯淡淡道:“今晚不會有記者。”
蔣逢玉回頭,認真發問:“你能保證嗎?”
她不希望把自己卷進任何花邊新聞裡,尤其在這個檔口。
黃聿之好不容易有了松動的苗頭。
顧名堯凝眸盯着指間靜靜燃燒的火光,漫不經心‘嗯’了一聲,半響後撐着頭望向她:
“你很怕和我一起被拍?”
半月前初次見面時是這樣,半月後第二次碰面也是這樣。
顧名堯覺得挺新鮮,在他遇到的人中,期待和他發生些什麼的占大多數,實打實的木頭也有一部分,但像她這樣的…
明明對他有興趣,卻強壓着裝作不關心的假正經,倒還真不多。
“對。”蔣逢玉吐出一口濃沉的煙霧,眯着眼看它漸漸消散在空氣内,轉臉望向他,“你不怕嗎?”
身為皇儲未婚夫的他,應該比她一介平民更忌諱這些才對。
“無所謂。”他聳了聳肩,“又不是一天兩天。”
蔣逢玉點點頭,目光捕捉到一縷随他動作在燃燒的煙頭附近晃蕩的碎發,擡手一指:“你的頭發要燒起來了。”
顧名堯不甚在意,擡手将耳旁臉側垂散的發别至耳後。
蔣逢玉取下煙,在黃銅欄杆側重重碾滅火星,捏着煙蒂後退幾步,保持着恭敬的姿勢和口氣道:“那我就不打擾了,師兄再見。”
顧名堯出聲叫住她,卻遲遲不說話,目光似有興色,片刻後勾起嘴角,頗有些天真頑劣的意味。
“我好像醉了。”他說,“要不要接吻?”
蔣逢玉眼皮重重地跳起來。
看他長得還不錯,沒想到也是神經病預備役。
她轉身欲走,卻在玻璃大門處看見個修長高挑的女人。
蔣逢玉的眼睛驚愕地一點點睜大,确定自己沒有認錯。
她在大大小小的報道上見過太多次了,因此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門口那女人是秦周憫,顧名堯的未婚妻,帝星的皇儲。
如果有特殊狀況的話,應該就是現在了吧。蔣逢玉想,被皇儲弄死,然後順理成章地離開這個世界,聽起來真的非常合理。
所以顧名堯剛才那句話是故意說給秦周憫聽的嗎?她隻是個誤入戰場的炮灰?
秦周憫和餘敏易是同種類型的頂A長相,眼角眉梢都像刀刻斧鑿而成,随意瞥來一眼似乎都能劃傷人。
她正懶洋洋地靠在門上看向這裡,眼神卻寫滿漠不關心。
顧名堯不知何時走到蔣逢玉身後,長臂沉沉壓在她肩頭,以桎梏之姿攬着她向外走去,經過秦周憫時停下,聲音帶着幾分譏诮:
“偷窺可不是好習慣。”
秦周憫低低笑起來,笑過以後站直身體,雙手環臂,緩緩開口:
“那偷情是好習慣嗎。”
蔣逢玉直覺自己卷入了什麼了不得的糾紛之中。
想想看,一向以情投意合恩愛情侶形象示衆的皇室成員,在她面前洩露這種秘辛…
秦周憫目光落在蔣逢玉面上,眼神似乎帶着憐憫,搖了搖頭,扯唇一笑:“我還以為你的眼光能比我好到哪裡去。”
她微微挑眉,“承認吧,顧名堯,你的水準一樣次。”
蔣逢玉輕輕甩下顧名堯的手臂,輕咳一聲,出言打斷二人夾槍帶棒的對話。
“不好意思,您好像有什麼誤會。”她說,“我和顧師兄沒任何暧昧關系,今天隻是碰巧遇上。”
為了增添說服力,蔣逢玉追加了一句:“我有喜歡的人,已經追求了很久,如果這之中産生誤解,我會很困擾。”
秦周憫不以為意地擡了擡手,淡淡掃了她一眼:“你以為我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