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餐廳裡人不少,黎漾從洗手間出來,腦海裡還想着戚梓甯剛剛的問題。
她現在還喜歡他嗎?
說實話,黎漾自己也不清楚。
大學時年少無知的暗戀,兩人的交集似乎也屈指可數,分别那麼久,就算再見面,對方大概也已經記不清她是誰了。
她唯一清楚的就是,她跟遲郁川永遠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黎漾低頭洗手,洗手池旁的烘幹機嗡嗡作響,她并沒注意身旁什麼時候站了個人,對方一身考究的名牌,正低頭點火。
打火機“啪嗒”一聲響,嘴裡的煙剛吸一口,黎漾轉身往外走,沒在意身旁人的動作,一個不小心正面相撞。
那人手裡剛點着的煙抖了抖,一口煙圈噴在黎漾臉上。
“咳咳。”
黎漾捂着鼻子猛咳,耳邊剛挽起的碎發垂落,遮了小半張臉。
她不經意地皺了皺眉頭,想說些什麼,又被對方身上的煙味勸退了回去。
像是生怕遇到醉鬼找麻煩似的,黎漾頭也沒擡,隻低頭小聲說了句“抱歉”,随即轉身跑掉。
“哎……”
楚思冉張了張嘴,話音還沒出口,再一看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好像他是什麼難纏的狗皮膏藥似的,恨不得馬上甩開。
看着黎漾消失的方向,楚思冉禁不住愣了一下神,絲毫沒注意手上的煙灰掉在了洗手池上。
這時遲郁川剛好從裡面出來,對着楚思冉的肩膀上去就是一拳:
“不是說了,别在這裡抽煙,忍不住就出去抽。”
他不喜歡這裡有煙味,所以餐廳多數情況下是不允許客人抽煙的,尤其是一樓大廳,稍微有一點味道整個大廳都能聞見,很不利于餐廳的形象。
來的客人基本都知道規矩,不用他每次提點,唯獨楚思冉屢教不改。
楚思冉恍然回神,趕緊撚滅了煙頭:“忘了忘了,以為這是在我家呢。”
他平常在自己家餐廳裡就沒這麼多規矩,潇灑自在慣了,所以難免忘記。要不是今天遲郁川做東請客,楚思冉才不願意來自找麻煩。
“看什麼呢?”
遲郁川擦幹手,見他晃神,忍不住順着楚思冉的視線看去。
此時餐廳裡人不少,光是一樓大廳就已經幾乎坐滿了,洗手間外的長廊裡人來人往,遲郁川跟着看了一眼,倒是沒見哪有眼熟到能吸引楚思冉視線的。
長廊盡頭的人影早已經消失了,此刻是個服務生站在那兒,正滿面微笑的跟客人說話,但楚思冉還是朝那兒努努嘴,說:“剛剛那個,那個姑娘,好像有點眼熟。”
楚思冉想了很久,也沒想到在哪裡見過。
不過這話遲郁川聽着倒是覺得意外,禁不住哼笑一聲,調侃道:“這世界上,除了楚思禾,還有你覺得眼熟的姑娘?”
說好聽點,楚思冉是對美女沒什麼興趣,就喜歡坑别人的錢,尤其是遲郁川的錢,說難聽點,他就是個臉盲。
所以不管是什麼類型的美女,楚思冉見三面之内都絕對不可能記得住。
聽遲郁川提到楚思禾,楚思冉馬上精神了起來,順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糟了,你不提我還忘了,下周遲家酒會,思禾讓我給她定的禮服還沒到。”
兩人從長廊往外走,沒經過大廳的樓梯,轉而上了遲郁川常用的私人電梯。
“不是……”遲郁川按了3樓的電梯鍵,擰了下眉頭,“我們遲家的酒會,你給她定什麼禮服?”
“大哥,你第一天認識我妹妹嗎?你的事對她來說不就是天大的事嗎?”
楚思冉沒好氣地看着遲郁川那張臉,看了這麼多年,他都審美疲勞了,也不知道哪裡吸引了楚思禾,能讓她如此死心塌地。
楚思冉說:“為了能在你們家的酒會上完美亮相,大小姐從兩周前就開始準備了。說真的,要不你考慮考慮,收了我妹妹吧,作為回報,城北那個廠你開多少錢我都不還價,行不?”
破财免災,也省的他天天被楚思禾煩得頭大。
電梯“叮”一聲響,到了三樓,遲郁川直接大跨步往前走,打開的包間裡已經有人在等了。
楚思冉跟在身後,隻等他一個點頭。
到了門口,遲郁川忽然頓住腳步,包間裡的人翹首以盼,楚思冉滿臉驚喜的湊上前,就聽對方輕飄飄的撂下一句話。
“這事兒,你還是跟我們家老爺子商量。”
聞言,楚思冉立馬洩氣。
得了,那就當他白說。
楚家和遲家認識這麼多年,楚思冉父母也不是第一次跟遲老爺子明裡暗裡提這事了,老爺子要答應早就答應了,還用等到現在?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但凡是要在家裡承擔點責任的,婚姻大事從來由不得自己,哪個不是家裡安排的聯姻,差不多就過一輩子。
他和遲郁川都一樣。
就是不知道,遲老爺子如此挑剔的眼光,到底看上了哪家的名流淑女,準備讓遲郁川擇日完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