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握緊手機，眼眶通紅。“沒什麼，突然想到有個朋友在醫院裡面工作，你不用操心我啦，等我處理好奶奶的事，我們再見面。”

說完，電話就被挂斷了。

餘方昭大概猜到她下一步會怎麼做，原以為按照他們計劃走，她很開心的。可想到程可現在的處境，她沒由來地心酸。

為了家人的性命，程可違背自己的意願，被推向原本劇情的發展。

他們為了自己，這樣設計書中的女主角，是正确的嗎？

這一夜，餘方昭難得失眠。

而同一個夜晚，11點仍然在看公文的宇文白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

“請問是宇文白嗎？”輕柔的女聲從電話傳來。

宇文白放下手中鋼筆，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的燈火通明，卻沒有多少行人，喧鬧卻孤寂。

沉悶的聲音響起，“我是。”

程可咬着口腔内的軟肉，站在靜谧的醫院走廊。鼻腔被消毒水氣味充斥着，好像有點無法呼吸。“我是程可。”

然後，便是沉默。

宇文白耐心地等着電話那頭的她說話，并未催促。

忽然，醫院突響的廣播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腫瘤科2室999，腫瘤科2室999.”

沒過兩秒，扯着大白袍的醫生和護士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程可的視線内，人頭攢動。

這種死亡逼近的感覺讓她忽然大喘氣，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眼角滑落。她強撐着沒哭出聲來，“宇文先生，你的要求我答應了，但是我有個條件。”

“你說。”宇文白語氣并未波動。

他平靜的聲線反而把程可從恐慌中撈出，她用力地呼吸着讓自己冷靜下來。“我需要最好的醫療團隊治療我奶奶的病，你都清楚吧？”

“嗯。”宇文白就像拿到劇本似的，“接下來的事情你可以放心，現在很晚了，我讓秘書去接你，等會有人安排你的奶奶轉院。”

得到他的回複，程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掉了，靠在窗台上，連聲道謝。

……

秦與之趕到醫院将程可接上，徐朗則被他安排在醫院處理轉院手續。大晚上的轉院，頭發花白的老人很緊張。

程可握着她的手安撫，“奶奶你不用擔心，轉去的那個醫院醫生很厲害，你好好休息，很快你的病就能康複啦。”

“小可啊，我這個病要是治不好就算了，奶奶不想看你這輩子就倒在我身上。”奶奶雖然老了，但她不傻。她孫女再厲害，也不過是在這個城市打拼的小喽啰，能有什麼本事讓她去大醫院治療呢。

程可轉身快速蹭掉眼角的淚，又回過去朝她笑。“奶奶不用擔心，我是拜托我朋友，她和我關系很好，不會計較的。”

又打趣笑，“你可别忘了，答應了要幫我照顧小孩，我還沒結婚呢，你可不能走。”

到了這個歲數的老人啊，總要有點挂念才有活下去的動力。

聽到程可的話，奶奶也不再推辭。隻是慈祥地拍着她的手，“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一定好好給你看小孩。”

轉院手續辦妥，秦與之提醒程可。“我想宇文總明天醒來會希望你出現在他眼前，程小姐，走吧。”

程可還放不下心，“秦秘書，可以等奶奶到了新的醫院我再走嗎？我不太放心。”

秦與之也沒反駁，隻是後撤一步拿出手機給宇文白報備。半響，他朝程可點頭。“等會我送你去。”

幾人到了新醫院，已經是深夜。徐朗和秦與之将程可送到宇文白門口，替她開了門。

程可踏入漆黑的大廳，就如清水落入墨汁中。身後的大門被關上，隻剩客廳亮起的小燈能依稀看到眼前的擺設。

她輕手輕腳踢掉腳上的鞋，赤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涼意襲來，程可沒忍住蜷縮起自己的腳趾。

“咔咔”兩聲，大廳全亮了。程可擡手擋去刺眼光芒，等眼睛适應了才慢慢放下。

男人站在房門口，就這麼靜靜注視着她，那帶着侵略性的目光讓程可難以招架。

程可往後退了兩步，後背貼在大門上，在這危機四伏的房子内，她找到了一絲安定感。

她舔了舔幹枯的唇，“很謝謝你這麼晚還願意幫我。”

“不客氣。”他往前朝她走去，“我是個資本家，你知道的，資本家從來不做虧本買賣。”

話音落下，男人已經将瘦弱的女人圈入懷中。

程可下颚被擡起，撞進了一雙如猛獸的眸子，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

就在她雙手顫抖之際，男人松開了她。“睡吧，你睡側卧，明天秦秘書會帶你去醫院。”

程可微微張嘴，沒想到會這樣收場。早在踏入這房子時，她已經做好獻身準備了。

結果，他讓她去睡覺？還是睡的側卧？沉下去的心有點上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