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百金聞聲回過頭:“放輕松小齊,劍随心動,别隻想着控制它。”
控制它的是我還是馮先生啊?齊燈火在心中反駁。
“黃先生對劍法也有頗有造詣啊。”雁衡在三人中資曆最淺,對黃百金不甚了解。
“論劍我不如歲陽,我還是耍大刀順手。”黃百金笑呵呵地回應。
齊燈火忍不住幻想他手擎大刀的違和模樣,一不小心又狠狠地颠簸了好幾下。
還是身後的朝暮幫她找回了重心。
隻是他的雙手扶在齊燈火腰際,時間雖不長,溫熱的手感卻讓她無法忽視。
或許是朝暮感受到齊燈火身體的僵硬,極為爽快地放開了環着她的雙臂,輕聲道:“你還是專心些,我現在真有點怕了。”
齊燈火悶悶地點頭,腰間的溫度不知怎地卻傳遞到了臉頰上。
不到一個時辰,幾個人在一個農家院前降落。
雖然此處看上去毫無異樣,但是齊燈火隐約能感覺到有一層仙家結界阻隔。
黃百金上前一步,擡手在虛畫出幾個獨特的符号,很快大門便被打開,來人正是帶隊先生之一的莫笑然。
“一路辛苦,”莫笑然笑着向幾人點頭緻意,身上帶着一股複雜的草藥味,“進來說吧。”
平野地處大業山西北,建築風格與輕甯迥異。院牆高大,南北狹長,内庭幽深,倒是與戢時雨家鄉有相通之處。
大概是此處春遲冬早,需要禦寒防風——齊燈火正想着,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火兒!”
“火兒”們集體回頭。
戢時雨的驚詫與齊燈火見她安然無恙的欣慰交織,本來感人的一幕卻被笑聲打斷。
齊燈火窘迫地回頭,發現先生們一個個都和善地望着自己,唯獨笑聲的主人朝暮扮了個鬼臉。
“不如你們先叙叙舊。”莫笑然十分善解人意。
“好的。”先生議事弟子自然不宜參加,有這麼個台階,齊燈火趕忙答應下來。
“不是說我們沒事嘛,你……你們怎麼來了?”戢時雨發現她身邊還有位眉清目朗、氣質卓然的公子,更覺得奇怪。
“有些複雜,符銜山呢?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話。”
從黃百金處得來的消息與符戢兩人親曆的事實一合并,齊燈火一面覺得八九不離十,一面又産生了新的疑惑。
“按我師父的說法,進大業山的營員和你們是同日到的,他們進去潛修的當晚,平野就出現了地魔,怎會這麼巧?”
“天下營本是來做善事的,現在平野卻出現了地魔,”朝暮說着,眺向另一邊的高牆,“這可如何是好呢?”
“什麼意思?”符銜山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卻覺得不是什麼好話。
齊燈火聽得眉頭蹙起,沒有回答。
“現在危險的不是我們,”這時戢時雨開了口,“是大業山裡的同窗們,雖說他們修為高一些,但面對那麼多地魔……”
“那麼多?”齊燈火捕捉到了關鍵,“剛才我就想問,你們說逃跑的時候後面跟了好多地魔,到底是幾個?長什麼樣子?”
戢時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一直在跑,不敢回頭。”
幾個人于是同時看向符銜山,發現他的表情一言難盡。
“怎麼說呢?”符銜山撓了撓頭,“确實是我先發現的,但一開始我都沒當回事。那些地魔,長得像……大老鼠。”
“老鼠?”戢時雨有些惡寒。
“對,就是大老鼠,大概這麼高,這麼大,”符銜山比劃了一下那些“老鼠”的體型,确實遠超正常認知中的老鼠,“它們在地上移動的速度很快,還會發出‘吱吱’的聲音,但又不太像。”
說到這時,一旁的戢時雨也點了點頭。
“我就是想起來你那次在炎陽的經曆,才覺得那些黑團子可能是地魔。”符銜山對齊燈火道。
“像老鼠一樣的地魔會不會比人模人樣的地魔好對付啊?”戢時雨也不知哪裡來的靈感,居然還得到了朝暮的贊同。
“你們認真的嘛?”齊燈火費解地看了看兩人,覺得暫時分析不出什麼,問道:“帶隊先生說何時返程呢?要在這裡逗留嗎?”
“當然了,”戢時雨和符銜山異口同聲,戢時雨接着道:“平野的人們活得很艱辛,生病了也沒有錢看病抓藥,隻能聽天由命硬扛,我們就是來給他們義診的。”
“沒錯,現在平野又出現了地魔,我們更不能臨陣退縮!”符銜山堅定道,眼中閃着純真的無畏。
齊燈火被這種無畏懾止,打消了勸返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