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根據陣營踏上征程,看似南轅北轍的兩條路,終究會在日落時再逢。
齊燈火對大業山潛修的困惑也到達了頂峰。
她眯眼擡起頭正視日色,仿佛如此便可窺得天機
——得到的隻有刺痛的雙目。
“該走了火兒。”戢時雨再次同朝暮道謝,看向齊燈火。
“你們先走,我一會兒趕上來。”齊燈火還有話同他說。
“多謝你。”人群散盡,齊燈火轉身望着朝暮的眼睛。
戢時雨手中有了數字一的黑牌,就等于在決鬥中有了不輸的保障,即使在殺夜中丢了紅牌,也不至在望日被裁汰。
可相應的,朝暮就失去了這個護身符。
朝暮接受了她的感謝,笑中帶着些少見的驕矜。
“對了,你為什麼讓我躲到圓壇下邊?”
朝暮沒有兜圈子,“你記不記得他們一進大業山便是在那個圓壇上?”見齊燈火點頭後接着道:“我認為那就是大業山潛修的起點,或者說邊界。”
“圓壇底下的那片樹林超過了潛修的範圍,所以貓隊成員到達圓壇後,手裡的指示羅盤就會失效。”齊燈火接着他的話道。
兩人相顧無言,卻默契地知道彼此的推斷。
“你們的羅盤究竟是根據什麼指示目标?還有,你昨晚是怎麼找到我的?”時間不多,齊燈火再次抛出問題。
“這個目前還不能确定,”朝暮先回答她第一個問題,緊接着挑眉露出些笑意,“我昨晚的獵殺對象是符銜山。”
“你……”齊燈火倒吸一口涼氣。
“我沒有獵殺他,”朝暮截住齊燈火的話,“這樣反倒保護了他,也能讓我找到你。”
今日的轉山之路格外順暢,齊燈火追上戢時雨她們後,沒過多久又與不急不慢的祝陳兩人遇上。幾人索性結伴而行,分享一日來的情況。
“所以燈火、時雨還有祝兄,你們手裡都有好幾張牌了?”符銜山意外道。
事實确是如此,昨夜五個人都沒有丢掉紅牌,今晨三人各被挑戰一次且都赢得了勝利,局勢看上去似乎對鼠隊很有利。
“昨晚鼠隊失去紅牌的隻有三個。小齊,這還要歸功于你們頂住了壓力。”
“祝辰,你還能回想起前兩日雙方得失牌的情況嗎?”齊燈火對他的贊美不為所動,“明日就是望日了,我們得早做打算。”
“這個嘛,”祝辰本想賣個關子,見齊燈火是真着急,便道:“大概記得一些吧,我和望仔也複盤過這件事。”
“其實今日阿……祝辰想出這麼一個損招後,大家明顯克制了。前兩日的情況比較複雜,我們粗略估計,雙方的黑牌總量差不了太多,問題出在紅牌上。”陳歸望接話道。
“确實,”戢時雨對昨夜江煥然與齊燈火的對決仍心有餘悸,“而且我們的整體實力本來就不如他們……”
陳歸望和祝辰一起回過頭來望向她,戢時雨頓時紅了臉,羞愧道:“當然了,最弱的人是我。”
“還有我!我也拖大家的後腿了。”符銜山雖覺得沒面子,還是主動承認道。
“唉,”祝辰擺了擺手,“不能這麼說。你們修為上有差距,但一張牌也沒丢啊。”
“丢牌就是拖後腿了?”陳歸望突然反問道,語氣一如尋常,瞥向祝辰的眼神卻暗藏機鋒。
祝辰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話中的纰漏,忙陪着笑臉道:“不是不是,我這不是那啥……鼓舞士氣嘛。”
“火兒,如果你拿到了什麼法器,今夜還是留給自己吧。”戢時雨挽住齊燈火的胳膊,“我修為低,也不夠聰明,被裁汰了也沒什麼不甘心的。”
“如果我們異地而處,你會放任我被裁汰嗎?”齊燈火沒有正面回應,而是如此問她。
“當然不會啊……”戢時雨聲音急切,明白她的用意後反倒沉默下來,低着頭不語。
“不是,你們現在說這個幹嘛?”符銜山既不解又不滿,指着自己道:“你們有三張牌的還這樣,那我呢?我隻有兩張啊!”
一句話打破了氣氛,兩人看着符銜山,同時笑出聲來。
時近晌午,太陽逐漸熾盛,料峭寒意被盡數驅散,幾個人的肚子卻在這時此起彼伏地抗議起來。
“午膳怎麼解決啊?”符銜山忍不住道。
“第一日我們完成了大業山的任務,獎勵了一隻烤雞。昨日不知為何沒有任務,但小齊分了我半張燒餅。”祝辰殷切的目光落在了齊燈火身上。
“怪不得你晚膳都沒吃多少。”陳歸望似笑非笑。
“誰讓你當時不等我?”祝辰不甘示弱。
也是昨日分餅時,齊燈火才知道天下營為了确保公平,隻允許潛修學員攜帶自己的兵器,後進來的她們幾個沒有限制,乾坤袋都裝了不少東西。
“我帶的幹糧撐不到第九日,先墊墊肚子。”齊燈火拿出燒餅分給幾人,就着出發前打的水胡亂吃了一通,再次踏上了轉山的路。
“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一路雖然高低起伏,但總體是個下坡。”戢時雨猶豫了很久才說出自己的猜測。
“發現了,”祝辰回應她,“我們前兩日走的是上山路。”
“上了又下,下完不會還得上吧,上上下下有什麼意義啊?”符銜山随口抱怨。
齊燈火卻受到這句話的啟發,“上上下下就是轉山,但我覺得,我們并不是在轉山。”
“難道是……”戢時雨想說的話已在嘴邊。
“翻山。”陳歸望搶先道。
四個人同時停下腳步,皆是一臉的高深莫測。
符銜山:“到底是什麼山?”
齊燈火道:“或許日落彙合時,我們能從貓隊那裡證明這個猜測。”
“你們看那!”符銜山的呼喊讓幾人不得不擱置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