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燈火召出式微劍,以火屬法術輔白鳳劍勢,鋒刃所到仿若火鳳飛旋。
“嚯。”白舸經曆那夜對決後便對半劍半法的齊燈火有點發怵。
“刀劍與法術并非勢同水火,”江煥然忙裡偷閑難得多話,“神魔戰場大顯身手的諸位宗師,很多都是二者兼備,既能沖鋒陷陣,又可拒敵千裡。”
“比如呢?”另一個劍修好奇地問道。
“我們的掌學相翊,相将軍。”孤例不證,他沉吟片刻又報上一個名字:“還有相老将軍麾下第一人——黃金鏡。”
大業山結界外,“馮歲陽”被衆先生團團為住,末路窮途仍在負隅頑抗。
仙法織就的萬千光華中,他的面容乃至身形都在發生變化,證實他早已不是馮歲陽。
一人多高的大刀當頭劈下,直打得他身形踉跄。
“老馮呢!你把老馮弄哪兒了!”黃百金勢不可遏。隻要他一刻不答,大刀便一刻不會卸力。
“呵,”那天魔一聲冷笑,“我既已取而代之,你還不明白嗎?”
“他在哪兒!”黃百金咆哮着再次掄了上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莫笑然、雁衡以及其他幾位先生隻能略作牽制,将他困在陣法之中。
應澄劍氣随人而動,卻飄忽不定,不知是向天魔還是向黃百金。
天魔既知事已敗露難逃一死,此刻更加猖狂乖戾,對着黃百金吼道:“沒啦!被我吃啦!哈哈哈!”
黃百金豈能聽得這樣的話,殺招出手瞬間引得夜空雷雲震動。
“黃先生!”應澄橫劍攔于中間。
“起開!要不連你一起穿喽!”
劍槍相對,仙力激蕩在場人無不血脈偾張。
就在場面即将失控之時,似有雨滴自空中落下。
這當然不是真的雨滴,它看似微小卻蘊含着玄妙的力量,自兩人的兵刃滾下,悄無聲息地化解了如箭在弦的兩股力量。
待仙力蕩開的漣漪被盡數撫平,一道人影自遠處緩緩而來。
來人正是雲中君,辭青帝。
“掃蕩組”已經幹得熱火朝天,“修補組”這邊卻遲遲沒有動靜。
幾人提出了多種方法,又被一一否決。
“如你所言,此乃天地結界,既不由人創造,又何談修補?”說話的正是同雲淩一道的法修衛恒光,對防禦之法頗有造詣。
祝辰駁道:“底下的地魔多如牛毛,他們就算一刻不停也消滅不了,何況殺夜之後我們就會沉眠,修補結界才能一勞永逸。”
“問題是我們不會補啊。”那人亦不甘示弱。
“說到天地結界,我們冶丘有發言權。”出身冶兵世家的樊銘開口,“環丘的結界雖由先輩世代維系,卻與鑄爐焚火處的天地結界相輔相成,仔細想來,與大業山的布置異曲同工。”
能讓這方天地降下結界來守護的東西,自然意義深重,就比如五千年不滅的冶丘焚火,不知鍛造了多少神兵利刃。
“敢問樊門前輩們是如何維系結界的?”如此難得的機會,衛恒光立刻向她讨教。
樊銘擺擺手,理不直氣卻壯:“都說了是家中先輩,我還沒那麼老。”
衛恒光啞然,幾人再度陷入僵局。
“時間不等人,我們不如先定在天地結界之上布設新結界為兜底之法。”朝暮話鋒一轉,“樊姑娘,請你再想一想,關于冶丘的結界布置,你還知道什麼?”
經他提醒,樊銘仔細回想後開口道:“加固冶丘結界的工程每百年一次,我四歲時正趕上最近的這次,興師動衆,陣勢浩大。我記得,長輩們将門内儲存的各種燃石運往焚火,又往冶丘外運了很多東西,加固儀式結束後,那些東西就都消失了。”
“是内外衡平之道?”雲淩敏銳地捕捉了關鍵。
“我也覺得,”衛恒光點了點頭,“燃石助燃焚火,運向結界外的事物定然也蘊含着可以修補結界的力量,兩相衡平,便可保結界穩固。”
“這麼看來,之所以地魔不斷向外逃竄,是因為葉寄秋破壞了結界内外的衡平。”朝暮道。
祝辰也當即開悟:“幾日來,他不斷投入魔晶壯大地魔的力量,還試圖用我們填飽它們,到了約定期限見事不成,便舍身獻祭。”
衛恒光咂了咂嘴,“平日裡不聲不響,沒成想他竟這麼……狠。”
“想要恢複結界内外衡平,我們隻能在結界外動手。”雲淩跳過這一話題,“天地結界吐納萬物靈氣而生,與之最相近的是神力,其次就是至純的仙力,我們需要找到合适的法器承載。”
“我們後來者帶進來的法器都在此處,有堪用之物嗎?”朝暮振臂一揮,乾坤袋中的法器傾巢而出。
雲淩與衛恒光從中勉勉強強選出兩件,後者仍不甚滿意:“這些器物不是用于攻擊便是為了逃命,既不能持續,又不能滿足修補結界的條件,怕是作用不大。”
雲淩望着手中的法器不語,很快擡起頭接住朝暮投射的目光。
目光的主人看透了他的權衡與猶豫卻沒有立刻責備,隻是清晰而純粹地詢問。
祝辰從兩人眼神來回中悟出了門道:“對啊,雲淩你肯定還有蟬衣吧,那個不比這些強!”
雲淩挖了祝辰一眼,帶着被人拆穿的氣惱。
與“掃蕩組”水火相濟、神遊六合的場面一比,“修補組”此刻格外沉寂,四人共同等待一個最終決定。
“我還剩三件蟬衣。”雲淩手掌上翻,将壓箱底的法寶亮在幾人面前,“物盡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