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伊奇給大哥,你去洗手,他身上太髒了。”承太郎低下頭皺着眉看徐倫。
徐倫正在興頭上,聽到承太郎這麼煞風景的一句頓時不高興了:“不要你管!”
承太郎的臉色沉了下來,徐倫雖然有點怕他,卻絲毫不松口,表情越來越氣了。
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過了一會兒,承太郎冷着臉擡腳上了樓去敲仗助的門,徐倫沖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抱着伊奇去了浴室。
喬納森和喬瑟夫看着這對别扭兄妹,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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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敲門聲後我去開了門,門口站着承太郎。他繃着臉,看不出是什麼情緒,但我愣是被這嚴肅的表情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識挺胸擡頭繃直了脊背。
感覺回到了小學上課吃東西被班主任叫出去談話的時候。
“承哥。”我通過稱呼告訴房内還沉浸在偉大航路的仗助來者不善,希望他不要不識擡舉,“怎麼了?”
“你的狗。”承太郎道,“伊奇來了,徐倫在給他洗澡。”
“诶?伊奇回來了?”我匆匆忙忙跑下樓。
說真的,伊奇是條很省心的狗,但因為沒有做絕育處理,我每次都很擔心他出去是一條回來是一窩。還好伊奇是條非常有節操也很有責任心的狗狗,從來沒有給我闖過這種禍。
我跑進浴室,喬納森正在指導徐倫怎麼給伊奇洗澡,伊奇一副躺平任宰的樣子,看到我之後汪了一聲。
“姐姐!”徐倫跟我打招呼,“他自己找過來了,好厲害啊。”
是,我也覺得很厲害。我老覺得伊奇不是單純的狗,是狗妖,褒義的意思。
“小摩耶,你養的這條狗也太會看人下菜了吧。我哪裡配不上他?”喬瑟夫回頭看到我就開始抱怨了,委屈巴巴的樣子,一瞬間演技拉滿,我毫不懷疑下一秒他甚至會掉下眼淚,“起初我以為他嫌棄我是個男人,所以隻給徐倫抱。可你看現在,大哥都能摸他,我還是不能摸。”
我尴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我們家伊奇有一項天賦技能,真就是看人下菜。
要是可愛的小孩子、紳士、淑女和和藹的老年人,就算骨子裡不喜歡被人rua,但還是會給他們rua。但如果是其他人,比如喬瑟夫這種看起來有點輕浮的人、承太郎這種攻擊性很強的人、迪奧先生那種一看就很難搞的人,伊奇就會避免接觸。如果是街上遇到的小混混,會朝他丢石子的熊孩子,或者其他不尊重他的家夥,伊奇甚至會露出犬齒或發出低吼吓唬他們。
伊奇這段時間看來浪得很,第一盆水洗下來一堆的灰。與此同時我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牌子不見了,捏了捏鼻梁:“你怎麼又弄掉了?”
“什麼什麼?”仗助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我身後,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正用好奇和欣賞的眼神看着伊奇,“什麼東西弄掉了?”
“因為伊奇總是跑出去,我怕他被當成流浪狗處置,就給他做了一個牌子,上面有我的名字和聯系方式。”我解釋說,“伊奇很讨厭這些東西,總是會想辦法弄掉。”
“這樣可不對哦。”徐倫滿是泡沫的手捧住伊奇的臉,一本正經地教育道,“弄掉的話大家就不知道你是姐姐的狗狗了,萬一有人欺負你,姐姐都沒辦法幫你出氣。”
我哽了一下,然後在伊奇愈發複雜的狗臉中,輕咳了一下:“徐倫,不是我誇張,東京市内應該是找不到任何一條能打得過伊奇的狗了。”
喬瑟夫叉着腰,突然說:“聽起來就是狗中承太郎啊。”
“嗯?”身後傳來一聲極低極低的男音,戾氣和冷氣同時鋪滿整間浴室,“二哥,你說什麼?”
喬納森緊緊抿住唇,徐倫縮到了大哥身後,喬瑟夫打了個哆嗦,就連伊奇都瞪大了狗眼。我瞬間繃緊了神經,而我身後的仗助也抽了口冷氣,兩隻手扒住我、有一條腿也纏了上來,往我的方向擠了擠,溫熱的胸膛緊緊貼住我的後背。
我吞了吞口水,同時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仗助的手臂,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回頭去看承太郎的表情。
帽檐落下的陰影瞬間壓黑了一雙綠眼,承太郎雙手插兜,面無表情,周身氣壓低得好像要把浴室裡的水霧一起凍住。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甚至覺得他身邊出現了一團團紫黑色的霧氣。
我帶着仗助一起,默默地慢慢地遠離了喬瑟夫。
……一路走好,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