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星野吃火鍋都會敲響隔壁的門問他要不要一起。
再後來,星野買早餐會多帶一份挂在他家門口。
再後來,星野去超市提重物的雙手紅紅。
“一起去。”
流川第一次牽女生的手,刻意的又好自然,接過了星野的購物袋後便抓住了這隻冰涼的小手。
“流川?”
星野以為永遠等不來這一句表白,可原來喜歡是藏不住的,她的藏不住,他的同樣也是。
回家的一路上誰也沒說話,她滿臉通紅的被他牽着走,另一隻手的購物袋一定很重,卻也一定要手牽手。
“在一起。”
流川的世界,也不僅僅有籃球。
“嗯。”
還有平凡的星野悠,愛人的眼中,她從來都不平凡。
*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
星野換了手機号,流川聯系不上她,一刻不停歇的比賽令人窩火,該不會出事了吧?
五天後回到個人物品已被清空的同居小屋内,才意識到她口中的“分開”或許是另一層含義。
開什麼玩笑,拳頭砸在門框上,留下了一道傷痕。
周末的辦公室空無一人,流川沒有在這裡找到星野,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自己也沒有任何其他方式能聯系到她。
星野的朋友們見過幾次,她知道自己不擅于人際交往因此盡可能減少社交的頻率,要去參加聚會也都孤身前往,rsvp(邀請函)的plus one(攜帶伴侶)處從不打勾。
“我可以陪你。”
身着襯衣西裝的正統裝扮沒那麼難,天生衣架子的流川也有體面的西服,家世優渥沒少收到父母的彙款,他沒有在算賬,該花錢的地方就花,星野喜歡鑽石耳釘就買。
星野要參加同事的婚禮,就陪着去。
“不用,我覺得籃球更重要,更何況不是什麼重要的朋友。”
星野為他考慮,他坦然接受。
喜歡的心情是很明顯的,所以必須找到她問清楚。
周三接到一通電話,關于郵件地址更換的确認,原來是郵政局聯系不上星野才打回原處,流川因此獲得了她的新住址。
他伸手攔了一步的士,流利的英語報起了地址。
流川的英文,是星野教會的。
*
星野接受了自己與陌生人發生親密關系的事實,她從未有一刻懷疑過這是非自願發生的。
畢竟,她對自己斷片後的行事能力一清二楚。
喝懵了也能自己去洗澡;
喝懵了也能把頭發吹幹;
喝懵了也能煮一碗泡面:
喝懵了當然可以……
即使對方處于完全清醒狀态,也會相信其實她尚存意志力,不知為何,星野就是有一種感覺,這件事或許是她強求的也說不定。
婦科檢查的結果目前沒什麼問題,她毫無顧忌的将ONS的事告訴了醫生,明确指出要徹查有沒有傳染病以及是否會懷孕。
答複是,傳染病有潛伏期,懷孕暫時查不出,一個月後随訪再做定論。
周三這日請了一天假,上午去醫院,下午在家等合租室友的到來。星野将房子裡裡外外打掃了一番,自己的那些東西早已拆箱放好,雖然對方交的房租完全占比50%,作為先來者她還是給自己留了更大的那間主卧。
看吧,到時候如有異議,再協商。
等待的午後看陽光透過窗慢慢傾斜,她的思緒又被帶入無止盡的失戀痛苦中。
三天不聯系就算分手了吧?
這是成年人的通用法則,今天是流川失聯的第七天。
交往一年感情不能說是如膠似漆,卻在平淡中有着該有的甜蜜。别看流川楓表情不多講話也言簡意駭,動人的情話他說的并不算少。
“悠,你就是禮物。”
當星野忙着加班忘了去禮品店取回一月一日的生日禮物時,他會這麼說。
“悠,這裡很好,因為有你。”
當星野問起是否懷念日本的生活時,他會這麼說。
“悠,你比較好看。”
當星野指着海報上的女明星問她的發型美不美時,他會這麼說。
流川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認真的,因此才動人心扉。
“叮咚——!”
下午兩點十二分,門鈴終于響起,星野踩着拖鞋從沙發上站起。
搬家這件麻煩事令星野暫時忘了幾天前的瘋狂一夜,新室友不會很難處吧?
她擰着門把手轉了一圈,準備着親切笑容打開了門。
開門的瞬間徹底傻眼,熟悉的氣味竄入鼻腔,是流川最喜歡的薄荷味洗發香波與同系列沐浴乳。
“楓?”
烏黑亮麗的劉海垂在額前,銳利的眼神裡藏着殺氣。
他對自己很生氣,可以确定。
所以你怎麼找來這裡?
星野想不明白,她隻花了一天就找了住所,這些信息并沒有留在原來那個家裡。
所以這幾天去了哪?
說完分手就帶着行李箱離去,比賽嗎?
并沒有交代過一句。
所以我們已經分手了是不是?
七天的失聯,分手時沒一句挽回,又為何出現在這裡,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你在想什麼。”
流川似乎調整了一下他的情緒,他有許多疑問在心底,他無法對星野爆發。
自顧自踩上了原本為新室友準備的拖鞋,少年朝着沙發走去,星野想要跟着走,雙腿如灌鉛似的擡不起來。
她在想什麼?
“叮咚——!”
沉默間,門鈴再次響起。
要開門嗎?
在這種氣氛降到冰點的非常時刻,她是否應該像個縮頭烏龜似的躲起來,還是在新室友面前上演一出鬧劇?
門再次被打開,拉杆箱的輪子發出流暢的滾動聲,淺藍色的rimowa旁是一雙人字拖,修長的雙腿肌肉線條分明,到膝蓋左右的休閑褲很适合加州的午後,一件米白色的衛衣領口較為寬敞。
好像是很陽光的大男孩打扮,和流川平日裡的裝飾有那麼點雷同,氣質卻截然相反。
“Hi……”
當星野的視線終于偏移到他的臉上時,湛藍的眼眸喚醒了碎片化的夜。
挺括的白襯衫與剪裁良好的西褲,也是同一聲低沉的嗓音說着“Hi”。
“仙道彰,你的新室友,請多指教。”
他頓了頓,切換日語。
星野的心跳遽然加速,超負荷的運行狀态使她悶聲不吭看着這隻朝她伸來的手,在陽光下隐隐感到溫暖。
和他的笑容如出一轍。
“……”
頭皮發麻,血液回流的手腳冰冷,笑容僵在臉上的星野足足花了兩分鐘回過神來面對名為仙道彰的男子,猝不及防的,再次闖入她的生命。
星野回頭看沙發上的高大背影,才分手的前男友雙手環抱于胸前,ONS中用了三個condom的陌生人手還沒收回。
等等……
這是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