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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六點半的晚餐,在美西這個時間點吃飯算早,四點被星野趕出門而無所事事的兩位成年男子在越野的車内雞同鴨講。
“為什麼是同一個女人啊!”
越野腦袋要炸了,他理不清其中關系。
“啊?”
仙道左右張望,眼神飄忽不定。
“我說,你的室友和四季跟你回房的是同一個人啊,少在這邊裝傻你給我解釋清楚!”
越野之所以會看見星野被帶走,或者說是星野跟着仙道走,完全是因為掉了錢包的巧合,人都坐進車裡了才想起,又急急忙忙跑回高層酒廊,在電梯門打開後看見星野整個人半挂在仙道身上,手中拿着他的房卡。
仙道朝他微微笑,天經地義的走入電梯抓住着星野的手腕刷了卡,按下了36層。
成年人都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
“哦,那又怎樣?”
承認也罷,仙道吸一口凍檸茶,是越野買來放在車裡的。
“好甜……”
擺出一副好酸的表情,刺猬炸毛。
什麼嘛,這不是買給你的拜托。
“什麼又怎樣,仙道彰,室友之間不應該亂搞好不好,你不怕她把你趕出去?還是說……你們在交往?呃……還是說……你們是那種單純的滾床單關系??!!還是說……”
仙道将吸管往越野嘴裡塞,他真的不懂閉嘴的藝術,哪來那麼多“還是說”。
西裝革履的兩位男子從車内走下,鑰匙丢給代客泊車的門童,又是一家星級酒店,高檔餐廳總喜歡選址于此,今日隻是普通的聚餐,七個人點了一瓶調動氣氛的霞多麗,沒有要大肆慶賀的意思。
“我幹杯,你們随意。”
發起人是越野未婚妻的閨蜜,聽聞仙道決心定居于此,早許芳心的Daisy立即組局要見他一面不可,爽氣的性格已經将今晚要跟你走寫在臉上了,26歲的Daisy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仙道不聲不響,點了瓶氣泡水,吩咐服務員加了幾片檸檬。
“仙道,San Francisco是加州最好的城市,你來對了。”
在場男女幾乎對半開,隻有越野是一對,另兩位還處于暧昧階段的男女因仙道的存在而變得不那麼暧昧了,Daisy、單身女子A與B,三人的目光始終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我也這麼認為。”
像這種同時被幾個異性圍着聊天的情況他應對自如,如果他心情好可以侃侃而談,如果興緻缺缺也可以點到為止。
“初來乍到,需要地陪嗎?”
一隻手擱在他的大腿上,輕輕劃過質地上乘的面料,停留在危險地帶。
“謝謝,有需要會聯系你。”
他面不改色的收下了一張名片,禮貌回應。
餐桌上有人談笑風生,餐桌下暗流湧動,無論是一張名片或是一次高跟鞋不經意間的撩撥,仙道都能妥帖化解,每個女人都認為今晚有機會。
“越野,順路送我吧?”
然而都會錯了意,或者說對自己太有把握了些。
“哦,走吧。”
越野秒懂,跟車就意味着今晚誰也别想跟仙道走,是禮貌的婉拒。
車停在樓下,仙道揮手,解開衣領的同時往樓上走,這是一間有電梯的高層住宅樓,他偶爾會不高興等電梯而一層層以爬樓的方式來到家門口。
走到5樓的時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沒有星野的确認,這個家不能回。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連續打了三個都無人接聽,傷腦筋,黑漆漆的海水深不見底,站在家樓下那層的過道上,整個世界好安靜,隻剩風聲與遠處船隻的鳴響。
十點半,五點開始的聚餐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個半小時,應該結束了吧?
猜測星野或是在洗澡,仙道快步走到家門口,掏出鑰匙前豎起耳朵靠門傾聽,确實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家裡有客人的話,是不可能如此安靜的。
仙道的判斷沒錯,打開家門後客廳的燈雖然都亮着,可玄關處沒有陌生的鞋,這意味着客人已走。他換上拖鞋打算直接回自己的房間,卻先看見了星野的卧室大門敞開,除了窗外淡淡的月光鋪在床前,能照亮這間房的隻有來自于廚房的一盞燈。
客廳其餘的燈,已經被他進門時随手關了。
“星野?”
不關門睡覺,是一件不符合邏輯的事,以及令他十分在意的是。整間屋子裡,微弱的燭火香之外,還有醉人的酒味,以及廚房島台上被随意擺放的酒瓶與酒杯。
“你沒事吧?”
他沒有走進去,隻是站在屋外朝裡看,目光很快鎖定了她。
“我進來了哦。”
床上堆積着不少東西,是她的衣物,地上也有一些,床頭櫃的酒杯與打開的櫥櫃,混亂的不像是她應有的作風。盡管仙道與星野的相識不算久,可這雙能夠精準識破人心的眼睛很少看走眼,如果猜的沒錯的話,她應該是喝暈過去了。
“星野……”
踩着她的衣物容易跌跤,仙道漫步來到她身邊,床前的挺括襯衣下,寬寬的肩膀擋住了她身前的月光。
“你……”
仙道習慣了幽暗的視線。
黑夜,明月,海風吹打玻璃窗。
光聚集在他眼中,視界裡的星野悠竟然穿成那樣,她的長發如黑色的火焰,在他胸口毫無保留的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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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姐妹團如何激将或是鼓勵,星野都隻覺得送上門這件事令她感到羞恥,一旦想到流川打開門後面對如此裝扮的自己依舊漠然無視,她的臉上就感到火辣辣的。
“We're done。(我們已經結束了)”
反複強調數次後,酒精上頭的星野就此倒下,倒在自己的床榻上。
三位酒過半巡也快撐不住的趁着最後一絲清醒趕緊關上了她卧室的燈,将茶幾上的酒杯放回廚房,清洗功夫隻好麻煩明日的星野來做,走路都東倒西歪更别提洗杯子會不會全都摔碎。
“Nighty night 。(晚安)”
輕輕關上大門,殊不知這場變裝秀還沒完。
如同被精心包裝的禮物,绯紅的臉頰與玫瑰色的唇,長發纏纏繞繞于胸前,身着白色吊帶蕾絲裙與配套G string的星野舒展四肢,以柔美的躺姿呈現了前所未有的撩人。
在清純與性感間徘徊後,達到了完美的平衡,挑逗了一雙注視的眼睛,與全身心的躁動。
“楓……”
溫熱的手指拂過肩膀,星野昏昏沉沉的大腦告訴她,有人将她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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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星野沒有接起電話,流川站在門外擡手,因為想見她,所以按下了門鈴。
“叮咚——!”
想見她,如同每一場比賽過後,會被她從頭到尾看個遍,檢查是否受傷是否破相,是否還被她深深愛着所以吻過眼睫後會笑着說:
“恭喜流川選手,通過了星野悠的美貌質檢,請接受我的蓋章!”
唇被霸道覆蓋,椰子蛋糕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吻着吻着流川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能令自己心跳加速的原來不僅有籃球,還有。
“叮咚——!”
“叮咚——!”
第三聲門鈴後,聽見了腳步聲,門被打開。
“流川。”
是仙道,敞開的衣領能看見他的鎖骨。
“……”
流川沒有興趣讀懂人類的表情,無論仙道的臉上有怎樣的情緒需要被讀懂,他都一言不發輕易繞過,在換鞋的那刻才停下了果決的沖動。
站在玄關處的視野能同時看見兩間卧室,星野不在自己的房間裡,而是躺在了另一張不屬于她的床上。
“Make love to me。”
她說,眼角有淚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