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兩個月的時間接連經曆了在陌生酒店床上蘇醒失去初夜、ONS對象與新室友是同一人且與流川相識、失而複得的對戒因意外懷孕徹底從左手中指摘下、新租的家沒熱水又馬桶堵塞等一系列遭遇後,星野本就沉着冷靜的性格更是如一潭死水,很難激出水花。
“我吃飽了,先去洗澡睡覺了哦。”
躲過了第一瓶紅酒,配牛肉而開的,星野謊稱自己不喜推辭了。在對方開第二瓶雷司令時趕緊捂着嘴全身而退,她是真的困了。
越野和仙道在露台談天說地,滿天的星星點綴的夜空,兩個男人的浪漫真叫人羨慕,而在房間内簡單收拾行李的她即将獨自一人面對下一場驚心動魄的考驗。
下一回合,不會再出什麼意外了吧?
*
“YUU HOSHINO。(星野悠)”
被叫到名字了,領着去了她的單間,手術被安排在下午兩點,暫時先放下行李換上病号服等着。
星野是個很怕疼的人,無論是手被煮火鍋的沸水燙到又或是走太急小腳拇指撞到茶幾,她都會當場流眼淚。
流川總會一言不發抱着她,吻她不斷掉落的淚水,斷了線的珍珠美的人心碎,哭到鼻尖紅紅的被他溫熱的手指刮一下。
“下次我來。”
他來燙火鍋。
“抱你走。”
在家也可以被他全程抱着。
後來家裡所有的家具都被套上了一層母嬰店買來的保護軟墊,是防止才學會走路的baby磕破頭撞到腿的,流川完全不像是會知道這種東西存在的人,他究竟是從哪聽說的呢?
與流川分手後一滴眼淚也沒掉過,準确來說是确認懷孕後她發達的淚腺突然幹涸,即使看曾今每看必哭到崩潰的電影也毫無觸動。
在醫學上,能被稱作為心死嗎?
“緊急聯系人這欄不能空着哦。”
護士小姐提醒道。
“好。”
她無從下手,想了想将Jane的電話寫了上去,她是唯一知道自己懷孕的人。
喪失了落淚的能力,一定是因為與流川最後一次面對面時他的眼睛在下雪,整個世界因此而被凍住了。
他還好嗎?
有沒有後悔簡簡單單的人生遇見了一名叫做星野悠的惡女人?
愛恨增明的他,是否很快将自己遺忘?
忘了吧,忘了。
像兩條曾今有過交點的直線,從今往後漸行漸遠永不再見。
“Ten、nine、eight、seven、six、five、four、three……”
麻藥沿着針孔滴入血管,滲透她的血液,侵入她的腦海,閉上眼睛靜靜呼吸,等待藥效發揮作用。
暈倒前,最後在腦海中出現的畫面是與流川的第一次。
他溫柔的手指拂過她每一寸細膩的肌膚,觸電的感覺遍布全身,隻是撐開了她的兩條腿,雙唇從鎖骨處一路沿着她隆起的曲線向下,停留在敏感地帶後舌尖濕潤了已經濕潤的部位。
星野顫抖着,接受了流川的進入。
他沒問過自己一句是不是第一次。
好笑的是,流川的表現也不像是……
或許是因為這裡是美國,星野在成年前都算是個保守的女孩。在東京念書時的男友尊重她的想法本計劃着成年後再發生,一拖拖到了她出國,異國戀碰不上面,寂寞難耐的他選擇了出軌後冷暴力分手。第二任男友是加州留學結識的同校學長,有過一些親密行為對方都見好就收,後來她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
“他不行?!”
同校的三位姐妹驚呼,真是倒大黴了。
“嗯……”
難怪總是做些邊緣行為,趕緊分手吧。
流川說星野是他交往的第一位,在她之前沒有任何情史,所以很明顯教養好品行佳的他是處男啊。盡管沒有這種精神潔癖,星野也不禁感歎22歲的兩個人都是處子之身的幾率在美國早已不多見了,這樣很好,一起探求新奇的肉/體交流,從新手變老手,成為彼此的初體驗對象。
不算是某種約定,流川遲遲不踏出那一步,星野使出渾身解數就差明說了,對方無動于衷。确認了他身體應該沒問題,也确認了是愛自己的沒錯,所以難道他隻愛她的靈魂而非全部嗎?
提出分手後沒兩天,叫仙道彰的那位,用過了三隻condom她連一瞬的畫面都未曾在腦海中捕捉到。
本該難忘的初夜,在酒精的麻痹中昏睡過去。
“Hoshino?(星野)”
被護士小姐叫醒,從麻藥的麻痹中清醒過來。
結束了,懷孕這件小事,到此為止。
*
像她這種年齡的女子獨身一人來醫院做手術的并不多,怎麼說也至少有人在手術室外陪同或前來探病,準确來說應該是沒人會在術後留在醫院,99.99%的人都回家了。
“星野,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同齡的護士對她額外關照,從實習期就認識星野了,她是這位婦科醫生的熟客。倒不是因為有什麼婦科病,而是星野比較在意身體健康,定期來做檢查并且會開點止疼藥,一來二往與護士們也算相熟。
“嗯,好像歐美人第二天就能下床複工,還是我們亞洲人身體虛弱了點?”
她正在反思為什麼第三天了,還是感到無力疲乏。
“是因為你不愛運動的緣故吧!”
Monica(護士名)想接着說怎麼不跟着那位籃球員男朋友多動動呢,可轉念一想會獨自前來做這種手術,應該已經不在戀愛關系中了吧。
“哈哈,是呢,金門大橋上跑步騎車的都是金發碧眼的嘛,我們這種小矮瓜隻能站在遠處喝着會發胖的飲料羨慕嫉妒呢。”
聽她的聲音與講話的語氣都感覺心情很不錯,手術對她真的沒有影響嗎?
“你繼續睡會兒,等下我來給你送蛋糕,今天有人過生日!”
“诶?我也有份嗎?”
“當然!”
*
Jane的電話一天兩通,手術後的第四天不再打來。
“我真的……”
星野坦白了,所以直接殺到醫院。
“我是病人,你就别罵了。”
做出委屈狀,亮晶晶的眼裡沒有眼淚在打轉,下垂的嘴角倒也惹人憐。
“氣死我了,星野悠!”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是多餘,組長跑去室外抽了半包煙又回來。
“公司那邊不要緊吧,我請了蠻久的假,會給大家帶來不便嗎?”
Jane當作耳旁風沒搭理,腦袋探出窗外讓風吹起金發,加州的陽光可真好。
“不會,你又不是什麼重要角色。”
她歎了口氣,繼續說:
“不過,今晚你要跟我回家,作為組長有義務保證手下的人被照顧到,你看你一個人躺在這裡成何體統,實在太胡來!”
星野吐吐舌頭問:
“組長你會給我買奶昔和蛋糕嗎?還想吃中餐,回家順路的話打包一份吧?”
Jane嘴裡說着“kiss my ass”,沿途還是下車替她買齊了一切。
不是第一次來到單身離異女子的家,組長出了名了家底雄厚,作為獨女成年禮是一套價值不菲的市區三層洋房,舊金山那起起伏伏的坡道上開滿了繡球花。
“你和流川分手的時候就應該搬來和我住。”
她開了一瓶清酒,配合着意式風幹火腿與奶酪。
“室友關系很麻煩的,Jane,你對我已經夠照顧啦。”
星野像個寶寶似的在夏天還穿着長袖長褲與棉襪,咬着吸管喝奶昔。
“你為什麼不回家休養啊?”
住醫院真的很奇怪,她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