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are mine。(你是我的)”
霸道、倔強、執拗,他鋒銳的目光如一把利刃。
“I‘m yours。(我是你的)”
刺向星野的心髒。
“I love you,YUU,more than anyone。(我比任何人都愛你,悠)”
血從流川的胸口流淌,印染了一雙褐色的眼眸。
夕陽如血被潑在天際,有人用赤誠的愛意與蒙蔽雙眼的背叛作畫,他明明什麼都知道,他愛她始終如一。
星野接受的流川一次又一次的進入,他已經住在身體裡,談何離别?
“I love you too and I will always do,KAEDE。(我也是,楓)”
重逢是為了永别,星野問自己犯錯是必然還是偶然,會重蹈覆轍還是僅此一次?她在閉上眼迎接高潮後的虛無時,看見的輪廓不再是流川,她得到了懲戒與罰,她向上蒼祈禱在人生的路途上不再迷惘。
離開流川,才是她真正的救贖。
*
這桌隻剩仙道與星野後,被矚目的頻率更高了。
星野側頭摸着指甲邊緣,看剛做完沒多久的法式指甲掉了一層,眼裡寫着可惜,她沒有留越野也沒追問等下去哪兒,仙道伸手擦拭她嘴角根本不存在的食物殘留,她眼皮也不擡一下。
怎麼追女人的難度高出新境界啦,這世界或許在懲罰他這位不怎麼把愛戀放在首位的男人,好在越野跑了,不然一定面對面給他連發五十條像是不要錢的簡訊,内容——“犯賤”。
“我在想。”
掏出手機按下開機鍵,星野終于回過神。
“嗯?”
仙道又摸了摸她的唇角,非常絲滑的質感。
“我是有點介意的。”
介意什麼?介意吃飯的時候被别人打擾,約會中有女的前來搭讪?還是他潛意識裡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要去碰碰她?
“你講,能避免的我盡量改。”
這話有點耳熟,算是戀愛中的仙道彰的口頭禅了,他的好脾氣與體貼入微是女人愛他的一部分原因,同時也是分手後最被诟病之處。
“你帶别人去酒店。”
想強調的其實是四季,但自尊心不允許她過于強調,說出口就會坐實她真的很在乎的内心真實感受。
“如果你想聽……”
仙道愣了一瞬,眼睛裡随即有笑意浮現,深深淺淺的藍色中多了一層潋滟的潤,隻要看着他就能察覺出情緒上的轉變。
“但今天起來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在騙人呢。”
星野看着手機屏幕亮燈,熟悉的開機畫面,她沒有與仙道四目相對,而是專注着進入簡訊界面。
“騙你什麼?”
仙道問。
“說什麼要從頭開始,所謂的bedtime story(睡前故事)還是說love story(愛情故事)完全是為了避免和我發生關系的說辭嗎?一進房門就把衣服都穿上,你很反常诶,仙道醫生。”
像是怕星野會收回之前在廚房裡氣焰嚣張的狠話,那就不要再做了。
“所以呢?”
面對星野的猜想,這張不顯山露水的臉依舊笃定,心火悄然旺盛。
“沒有了,我就是很介意,你能明白嗎?”
這該死的比他還淡定的淡定,比他還會省字眼叫别人跟不上節奏的試探,星野的口吻實在是過于輕巧,仙道很少會在閱讀理解時有多重解讀,當下就連他這雙能夠輕易識破人心的眼睛都無法肯定自己讀懂了星野這道題。
她翻看手機的動作流暢不造作,仿佛不是刻意給他出難題,把腦袋湊過去看她所看這種低級男人的做法他根本不會有,隻是無論她擡不擡頭,他都覺得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能,你要我怎麼做?”
那就單刀直入,高手過招無需廢話,仙道握住了星野的手腕,示意她認真對待這場對話吧。
“和别的女人睡覺,我不爽。假裝和别的女人睡覺,令我更不爽。但令我最不爽的是,一覺醒來我還在想這些。所以呢,一萬支玫瑰我看見了,這些話夠不夠我們跳過三次約會?”
腳踝處隐約感覺到被高跟鞋鞋跟摩擦,輕微的細小的接觸面足夠用力也會産生巨大的壓強,性感的最高級不是若隐若現或欲拒還迎。
“現在開車大概和越野差不多時間到家,饒過他吧。”
換言之,就在這裡開一間更明智。
“哦,不行,還沒到時間。我的意思是今晚,而不是現在。”
星野終于翻到了越野給她傳的十幾則簡訊,鐵證如山仙道帶着女人消失在跨年前,連本人都說帶去了酒店,她怎麼就那麼有自信什麼都未發生呢?
“所以你們是幾點做完的?”
這位能面色如常深究前一日星野與流川做到幾點的男人,令她覺得這一步踏出去簡直是自找麻煩。
“不記得了,就回家前一兩個小時吧。”
可她被理智左右的心并不總是受控,脈搏的突起、心跳的加速、呼吸變得急促,生理特征無一不告訴她不僅僅是身體的依賴了。
“那我們還有八個小時的時間可以進行三次約會。”
或許是某種類似于被堅定的選擇的堅持,反反複複如潮起潮落,久而久之水能穿石,人心隻更柔軟。
“看電影,在雨中散步,你覺得今天能完成嗎?”
不見烏雲的日光,天氣預報也說今日晴,love story能否延續得看天意。
“我覺得能,試試?”
“好。”
将兩隻手機同時調制靜音,漆黑的影院中守規矩到即使買的是情侶座也隔開了十厘米的縫隙,跨越千山萬水的吸引會在相遇的那刻引發核聚變等級的爆炸。
“還是沒下雨诶。”
走出影院天倒是黑了,一月初的舊金山下午五點已經迎來落日,萬裡無雲擡頭能數星星的晴朗,星野問他怎麼辦。
“我買瓶礦泉水,你會揍人嗎?”
不遠處有自動售貨機,仙道張望兩眼,開起了玩笑。
“不會,但越野會很後悔沒跟來吧?”
真是糟透了,她能坦然接住所有的玩笑,并加倍回應。
“No turning back。(不能反悔了喲)”
“No turning back。(絕不)”
影院門口兩成年男女身着體面的大衣短靴與西褲羊毛外套,分别投入硬币取出兩瓶冰水在四五度的傍晚擰開瓶蓋互潑,若不是有路人随手拍下現場畫面,這件事說出去十有八九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