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留在東京每日的行程單一而枯燥,無非是睜開眼後在家用早餐,與仙道打一通他的晚安與她的早安視頻,午餐前有些悠哉時刻閑逛東京各區,無論在哪裡流川遙都會順利接她上車到醫院。
兩頓飯是和長輩一起吃的,漫長的下午翻着書等時間從指縫中流逝,她幾乎做到了下午一點到晚上八點寸步不離。
“悠醬,和小遙一起去逛街吧。”
流川母親午睡前總想安排些事替她消遣,在醫院呆着人都傻了。
“不用,很久沒靜下心來看書了。”
盡管已是自由身,星野也通過郵件的方式替Jane做些義務工作,譬如翻譯合同或是制作彙報手冊,沒有任何收入。
“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流川遙伸出手在眼前晃,是新做的美甲,淡雅的紫色有種神秘氣質。
“不想脫節,等以後再找工作面試的時候也比較有把握嘛。”
噼裡啪啦敲擊鍵盤,星野許久沒做指甲了,芭比眼中的她自從來到這間醫院成為陪同後便與精緻二字脫了幹系。
“何必呢?小楓完全可以養你。”
這位姐姐真不知是裝傻還是真傻,天真的口吻看指甲尖尖,追加一句:
“走啦,去染個發、做個臉,手足護理一起嘛。”
星野明白她堅持打扮的意義,越是絕境越要表現出堅強,日漸憔悴的母親才放心。
“等楓赢了第一場比賽,我就去,怎麼樣?”
結果這件事在當晚的視頻中被流川遙大肆宣揚,問流川楓下場比賽時間以及有多少把握,女朋友漂不漂亮全看他的表現了。
流川楓有些無語,愣在鏡頭中的畫面像是網路不好而卡住的模樣,數秒後他心平氣和的回了句:
“悠不打扮也漂亮。”
然後他所見的畫面裡僅剩一隻手握拳,大拇指的紫色指甲發出銳利光芒,流川遙氣呼呼地說:
“臭小子,什麼意思,你老姐我不打扮就不漂亮了?”
星野靠在流川母親身旁交換眼神後一起笑,如果流川楓在場又要遭受她無力的拳腳與沒完沒了的叨唠。
“别擋鏡頭,讓我看她。”
這個弟弟氣人的話也一套接着一套來,星野想起初次與流川遙談話時她曾提及,流川楓是家裡唯一不愛講話的人,現在想來或許是姐姐脾氣太火爆,而他又說不出什麼好話總要挨打,久而久之選擇沉默的緣故。
“爸!媽!”
芭比撒嬌的模樣星野看着都疼惜,絕世容顔即使明知道她是假裝被欺負了,可還是好揪心。
“好了嘛,楓,姐姐和你長得很像诶,難道不是超級大美女?”
流川頓了頓,不情不願的算是勉強認可了星野的話:
“嗯。”
不承認可不行,星野曾一本正經告訴他,流川選手必須通過星野悠的美貌質檢,不帥的話她的愛就會遞減,所以長得相像的姐弟倆無形間被捆綁了。
目前正處于恢複正常訓練期的流川楓在近兩場比賽中未被安排出場,約一周後才能從直播中看見他馳騁球場的身影,幸運的是比賽時間幾乎都是東京的早晨,不用熬夜觀戰。
與全家人的視頻結束後,流川會單獨與星野多聊幾句,她捧着筆記本電腦來到客廳。
“你以前會做。”
美甲,星野的手很漂亮,小小一隻手指卻也修長纖細,白淨的肌膚在各種簡約優雅的法式指甲襯托下更顯清麗,流川在第一次萌生想要與她牽手的念頭時便注意到了。
“約好了嘛,等你赢了第一場比賽,我就去做指甲。赢了第二場呢去燙個頭發,可能還會染色哦,你說染個橙色好不好?”
星野愛開玩笑的性格沒變過,流川會當真嗎?
“很好。”
他面無表情的說,還真是個傻白甜。
“好什麼!當我的腦袋是籃球嗎?”
星野嘟着嘴質問他。
“嗯,所以很好。”
流川可是相當認真的在講,眼神裡仿佛有過深思熟慮。
“那要不要剃個闆寸?”
摸摸自己的長發,星野笑着問。
“絕對不行。”
對面在搖頭,滴着汗水的劉海貼上了額頭。
“為什麼?”
星野知道答案,還是想聽他親自說。
“像大白癡。”
那個在美國始終保持高中發型不變的櫻木花道,是流川楓愛恨交加的勁敵,亦敵亦友關系的兩人很偶爾會在隊長宮城良田的組織下聚餐,每次回到家流川都會努努嘴說,大白癡還是那麼白癡。星野左看看右看看,檢查他身上與出門前有什麼不同,果不其然多了許多小淤青與口子,追問之下是又動手了。
真是好幼稚的兩個男人,從十五歲打到二十五歲,算得上是革命友誼。
“像櫻木不好嗎?楓明明很喜歡他。”
星野知道這句話一定會讓他細長的眼睛瞬間睜大,流川竭力否認:
“你……嘁!”
他一定想說你放屁,對着星野的臉又說不出口,英俊的臉龐肉眼可見的鼓了起來,尖尖的下巴也随之圓潤了不少。
流川楓要被星野氣死了。
“我,我,我,我怎麼了?”
被偏愛而有恃無恐的女人不依不饒。
“你是我最喜歡的人。”
收獲了并不意外的表白,他的目光堅定。
*
“星野,錢會不夠嗎?”
關于丢了工作這件事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星野誰也不敢講,除了Jane。
“暫時不會,但下季度要交房租了,我不想問仙道拿。”
他付出的太多了,多到她無法輕易開口。
“多少,我轉你。”
Jane爽氣,她欣賞星野獨立自主的個性,也心疼她為了一段感情放下了最在乎的事業,她知道她收到了兩個男人塞進錢包的高額度消費卡,她也确定兩張卡片隻是夾層内的擺設。
“等有需要了我會問你要的,放心。”
星野不會動任何一方的錢,直到積蓄花完。
“我有個問題,如果一定要花男人的錢,你會先刷哪張卡?”
話題變得輕松,侃侃而談罷了。
“不知道诶。”
一張是男朋友的卡,一張是令她丢了工作的前男友的卡,刷哪張都沒毛病,到了星野這裡成了千古難題。并非刷誰的更合乎情理,而是刷了其中一張被另一人知道必然會生氣,兩張一起刷?
“大小姐,你的煩惱我們普通人真無法共情。”
Jane的哀怨聲傳來,星野哈哈大笑。
“是是是,我也這麼覺得。”
早晨起床後她在鏡子面前照了又照,真不理解平凡的自己上輩子是否拯救了整個銀河系,否則這一世怎會前後中了兩次頭獎?
“哦對了,其實我這裡有點有償的私活,要不要做?”
回歸正題,這才是這通電話的意義。
“要!”
星野思考着Jane是否是她中的第三張彩票,對方傳了十幾封郵件來,不愧是身經百戰的組長,手頭的資源要多少就有多少。熬了半個通宵完成了第一筆單子,她期盼着這段日子能有幹不完的私活一直支撐到未來某日找到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而不是糾結到底該靠哪個男人的資助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