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可他是不會追問緣由的流川楓,他包容她所有的怪癖。
流川托起星野的下巴,她無辜的眨了眨大眼睛,被偷走一個奶蓋味的吻。
“好了。”
他說,原來是那口咖啡的奶泡沾在唇邊了。
“謝……謝謝。”
星野害羞的别過臉去,那也是剛開始接吻不久,兩人并不是那麼熟練彼此的氣息,處于探索階段的吻總是令人心潮澎湃,好似心髒被接上根隐形的電線,他靠近了,她的心就會忽閃忽閃亮個不停。
*
“在想什麼呢?”
流川遙的聲音拉回了星野的思緒,她被帶下樓,真的離開了那間屋子,還沒與玫瑰道别就被按着肩押進法拉利的副駕駛位,十幾分鐘後出現在某間高級的工作室内。
妝造師等待多時,見她到來松了口氣,趕緊先令助理帶星野去洗頭,被流川遙潑上氣泡水的頭發粘連在一起,這便是舊金山潮濕空氣的威力,過了半小時也沒有幹透的迹象,索性洗淨吹幹重新來過。
就像她的人生,走到了分岔口。
“在想咖啡為什麼要加奶。”
星野的頭發被吹幹後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待改造,眼前放了三杯流川遙買來的咖啡,分别是冰美式、冰拿鐵與熱卡布。
“我知道你不喝加奶的,第一杯是你的。”
流川遙不以為意道。
“你知道?”
她以為這件事隻有仙道知道,他與自己本是同類人,都會在越野嚷嚷着記得加奶加糖後對着彼此做鬼臉,相視大笑。
“小楓說的啊。”
流川遙的口吻理所當然,星野不免感到心被拉扯了一下。
她的心燈,又被點亮了。
“我不想太誇張,可以簡單點嗎?”
面對妝造師躍躍欲試的目光與身後三位助理齊齊擺開各類禮服的浮誇排場,星野回過神制止她們的百般嘗試。
“多簡單?你可是和流川楓結婚诶!”
妝造師驚訝道,在場所有人都簽了保密協議,盡管這沒什麼可保密的,但流川遙做事就是如此滴水不漏,流川楓剛經曆了一場噩夢,回美國後比賽仍在繼續,記者媒體與網路該消停會兒才好。
“抱歉,我并不是抱着這種心情坐在這裡。”
星野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她不再是原來的自己,那個初出茅廬天真無邪的女大學生,邂逅了作為鄰居零交流的帥氣男生,臉紅着在隔壁間臆想着他除了打籃球還會有什麼愛好,揣摩着是否自己更漂亮些他也會與自己搭話?
後來發現都不是的,衆人眼中的流川楓,和她眼中的完全不一樣。
“星野……”
流川遙放下咖啡杯,聲音緊繃。
這是在後悔嗎?
把人帶出來了,還是不可免俗地要上演驚心動魄的悔婚橋段嗎?
Nate傳來的簡訊中說的是,小楓吃過飯去睡了會兒,剛醒準備洗澡換衫出門了。
喂,你知不知道我弟弟才經曆過一場人世間最不願面對的災難,死别過後這是要生離了嗎?
如果是,那為何要給他希望,星野悠,你真是個混蛋!
今天就算綁着你也要去簽字,即使明天再離婚也無妨。
“對我來講,隻是和一個我愛了很久的人做一個約定終生的決定而已。當然他也很愛我,看我的眼神從不因外表而改變,所以一切從簡可以嗎?”
流川遙徹底卸了力,芭比多變的表情把星野惹笑了,她笑着被捏了臉頰,對方沒好氣的說:
“我這個姐姐也拿你完全沒辦法,配得上小楓的,全世界也隻有你了。”
星野吐吐舌頭賣乖,得償所願,她的造型與平日裡别無二緻,就連穿的禮服也是日常款抹胸及膝裙,這在City Hall簽字的人潮中并不算突兀,比她重視這個場合的女人比比皆是,更别提室内空調吹的人哆嗦,流川遙貼心的給她要來件白色薄款西裝外套,這樣一來更像是OL打扮,不招搖剛剛好。
“别說我們家虧待你。”
流川遙往星野耳垂與脖子上分别佩戴上取戒指那日去隔壁街專櫃買的一套鑽石首飾,來自于Graff的Classic系列,幾個月的相處她摸清了星野的喜好,确實如她所言,一切從簡。
“當然不會,謝謝你和姐夫的禮物,我很喜歡。”
Vera Wang的禮服、Valentino的西裝外套與Manolo blahnik七公分高跟鞋,越是簡潔的設計越考驗功底,從頭至尾的純白符合她新娘的身份,沒眼力勁的路人都能在擦身而過時察覺她這一身貴氣十足。
“走吧,小楓在等你了。”
據前線報道,Nate已經把人帶過去了,為避免騷動流川楓暫時坐在車裡。
“你知道,再過二十分鐘,我們就是親人了吧?”
星野最後對着鏡子中的自己打理一番,對今日淡雅的妝容頗為滿意,對自己能像個沒事人那樣對話的狀态更為驕傲。
那些玫瑰的刺何止劃破了她的手指,早已将她割的遍體鱗傷,鏡子前的星野悠笑的若無其事,内心捅破的無數道口子正在腐蝕她的靈魂,最令她感到呼吸一滞的是頭腦中不間斷傳來的聲音。
你明明深愛着流川楓,為什麼一顆心還能被仙道占據一半?
“傻瓜,從你陪我媽媽開始,我們就是親人了。”
流川遙牽着她的手,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往下一扇則是迎接新身份。
*
神奈川縣鐮倉市新開的溫泉旅館内,定了間有露天風呂的私湯房,半開着窗透進了湘南夜晚陣陣涼風,吹散了流川遙的黑長發。躺在仙道從櫥櫃内取出并鋪好的榻榻米上,胸口隐隐可見的曲線撩人心悸,是個男人都會就此淪陷。
她帶了兩支手機,現在藏在身下的那支,從進電梯前就開了錄音模式。而另一支在打了幾次星野電話未被接通後就随手放在兩人視線可及的茶幾上,她要他放松警惕,她有備而來。
“你喜歡什麼姿勢?”
她問,一隻手伸到背後将手機藏的更深,擡高了枕頭确定收音不受阻礙。
“沒有特别喜歡的。”
仙道走向窗邊關緊了半扇窗,在陰影中的臉看不清表情。
流川遙勾起補過妝後更烈焰的紅唇,提了提裙擺,高開叉設計令她的好身材一覽無遺,像是精緻的芭比娃娃在拆去自己的包裝那樣賞心悅目。
“喂……你幹嘛!”
被仙道突如其來觸碰身體的手驚了一回,準确說他不是在脫她的裙子,而是将她掀開的那部分布料扯了回去,幾乎沒碰到她絲毫。
“女孩子的衣服,不需要親自脫吧?”
仙道笑吟吟地解釋着。
這家夥果然是喜歡做足前戲的那類,流川遙在心中暗想,不耐煩的說:
“行,那你愣在那盯着我看幹嘛,倒是開始啊。”
短暫的五秒停頓,仙道猝然蹲下,他靠她非常近,講話時吐的氣撲在芭比臉上那麼近,眼波深幽鑽入她的眼底,熱浪翻滾在白沙上那樣輕盈卻不乏沖擊力。
“因為你很漂亮,應該算是我見過的人中外貌最出衆的,無可挑剔的五官與身材都算是人類基因中的佼佼者,我很難想象會有男人不被你吸引。那麼完美的臉蛋光是看着就會令人心情大好,因此我很高興那麼漂亮的女人願意躺在我面前,等着與我發生關系。”
流川遙對他的措辭感到非常滿意,事态的發展皆在她的掌控中,這段話十分鐘後就會如她所願傳到星野的耳朵裡,她要向她證明自己對仙道的看法不會錯,閱男無數的流川遙怎會像天真無邪的星野悠那樣被輕易騙到?
“那就好好表現取悅我,少說這些廢話。”
她變得急不可耐,期待的心情超過了恐懼,如何在力量懸殊的沖動時刻安全脫身,她隻能賭仙道骨子裡是個紳士,這一點也不會看錯的。
更重要的是,有自尊心的男人不會強迫,她也是。
“流川楓有你這個姐姐真叫人羨慕呐。”
事與願違的是,當她以為計劃就要得逞時,仙道從她身前退了兩步,微笑着注視着茶幾上那台手機,他明知道她沒有在設計陷害她,他仍選擇在占有一個漂亮女人與守住底線間的後者。
“什麼意思?”
流川遙不可置信看向他。
“但我也很感激你,好了,把衣服穿上趕緊下去吧,我們之間什麼也不會發生,你也無需為弟弟做到這個份上。”
仙道起身走向玄關處,取下她挂着的外套,一臉送客表情。
“仙道彰,你不行嗎你是!”
氣的她口無遮攔,芭比近三十年的人生從未在男人這裡吃過敗仗,她握緊拳簡直無法原諒仙道對她的戲弄。
那些誇獎她的言語原來隻是口腹蜜劍的掩飾,為了看笑話嗎?
“是啊,對你我不行。”
嘴角一抹輕笑惹得人更氣急敗壞,流川遙接過衣服惡狠狠的瞪着他,氣惱無比伸手想要捶他的胸口,卻被一把扼住手腕。
他的力度很輕,完全不會傷到她的程度,她咬牙切齒的繼續瞪,仙道歎口氣繼續嘲笑她似的誇了誇這張絕世容顔。
“連生氣都那麼漂亮啊。”
絕對是在看她出糗,這是流川遙一廂情願的看法。
“我要走了。”
甩開仙道的手,她踩着兩支高跟鞋,頭也不回的去摸門把手。
仙道并沒有嘲笑她,每一句贊美都是肺腑之言,他清楚沒有男人能對這張臉的主人說不,他以為自己也會是其中一員。當機會真的臨幸,仙道倫理道德至上的男人嗎?
他不敢絕對說自己是,普通的誘惑能一笑了之,流川遙的誘惑像是一把利刃出鞘,直直地朝他心尖刺來。
擰開門把手的一瞬,仙道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要謝謝你的是,在你面前我竟沒有一絲的動搖,你讓我意識到了原來我真的很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