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天後有人爆料那是流川姐姐的孩子,下一條狀态下的留言清一水的慫恿兩人趕緊造人。
星野的陪伴、照料與愛護,柔軟了流川淩厲的目光,這是全球粉絲有目共睹的,從惡狠狠地攻擊到逐漸接受她的存在,一年後星野已經成了被多數人認可的配得上流川的另一半。
他配合着她在鏡頭前露出難得的笑容,他願意對着話筒說出更多語言文字來表達感受,他多次出現在舊金山的大街小巷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流川選手,有什麼要對支持你的粉絲說的?”
星野舉着拳頭假裝是話筒,在沙發上半躺着采訪他。
“沒有。”
流川心直口快,抓住她的手揉進了自己掌心。
“可是……我也是支持你的粉絲啊!”
星野一屁股彈起,不甘心的看向他。
“Marry me(嫁給我)。”
溫熱的指腹撫摸着星野摘下戒指後空着的無名指肌膚,流川口吻認真。
“白癡,這一世不都已經結婚了,我改名叫流川悠了嘛?”
星野不可置信的用拳頭輕輕砸他腦袋,真是笨到無可救藥。
“I know(我知道)。”
親吻着星野的手腕,猝然将她壓在身下,黑色劉海化作輕盈羽毛撩撥她砰然跳動的胸口。
“Yuu,I mean forever(悠,我是指永遠)。”
也愛到無可救藥,連下一世也先預定了。
*
“現在想見你一面真難哦!”
算算上次與Kathy一行人相聚至少兩個月過去了,聖誕前慶賀佳美喬遷之喜,星野帶着精心挑選的酒杯與香槟前往,流川先一步飛去紐約幫着姐姐帶孩子,這件事說出口多數人都表示不信。
“你們家大球星會帶寶寶?”
“他都不笑的诶!”
“可他對星野很溫柔啊,你們别這麼講嘛。”
幾個女人叽叽喳喳起來,星野都感到頭暈,也難怪大家會對流川産生刻闆印象,在新家順利入住後她也曾請來朋友們參加house warming party,流川訓練歸家後親吻了她的臉頰,再然後則是面無表情打着招呼說請自便,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客廳裡,這種冷酷的形象從未改變過。
“你們都猜錯了哦,我甚至覺得楓對baby比對我還有耐心,他會抱着Emma一下午舍不得動一下把她吵醒。”
盡管不是自己的孩子,當提及流川作為潛在好爸爸時的星野滿臉自豪。
“好了啦,知道知道了,知道你找了個絕世好男人,不準再炫耀了!”
星野被罰了三杯,仍止不住嘴角的笑容。
才結婚沒多久第一次聚會中被問及上一段突然宣告暫停的戀情在所難免,星野将仙道贈送的禮物打包到流川家後一直堆放在儲物間,最佳歸宿或許是捐贈出去,Stephane慶幸她早一步攔住了星野的沖動,那可都是談得上有價值的好物,除了貼身内衣褲之外,星野都大方贈予,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在她面前穿。
被留下的隻剩一對莫桑石耳釘,可以說是與仙道毫無幹系,看見時卻總會想起一張微笑的臉龐與下垂而多情的眉毛下,深情注視着自己的眼睛。
很奇怪,她已經擁有了許多價值連城的首飾,不乏璀璨奪目的高級珠寶,在搬家時星野也沒舍得丢棄那對廉價的耳釘,她将裝耳釘的盒子完好保存于首飾櫃的深處,并不打算再佩戴。
酒喝到上頭,臉紅紅如聖誕蘋果,被司機送到家後接起流川打來的視頻通話,舊金山的十二點紐約更是深夜,确認過她的安全他便挂斷。
趴在沙發上看家裡的擺設,曾幾何時的她喜歡擺弄些花花草草點綴簡約裝修風格的家,那日從與仙道的共同住所離開後,即使在四人的小型婚禮上她都拒絕了手捧花,不再修剪任何花枝,不再購入具有設計感的花瓶,不再懂得欣賞插花的藝術。
老電影中的女主角收到了男主角送來的99支紅玫瑰,她手中的酒杯因失神而脫落,米白色的沙發與地毯同時遭殃。
星野醉了,醉到睜開眼後莫名發現自己已經戴上了那對莫桑石耳釘,她對着鏡子摘下,看見了被閑置太久而留下的斑駁。
廉價的材質,莫桑石本就不該配鉑金,生鏽并不稀奇。
是否該如某段記憶石沉大海般丢棄,還是當作一段插曲永存于心,星野捧着咖啡杯心不在焉看了一小時小說,幾乎一個字都沒看進。
“Jane,你能來找我嗎?”
一則簡訊半小時後門鈴響起。
分手至今一年,星野隐隐猜測到Jane與仙道還有聯系,她從不問一句他過得好不好,對方也識趣的抹去了他存在的痕迹。
“是想問我怎麼洗沙發?我不會啊!”
才進門就看見了吸睛的一幕,真是可惜了這出自于名家之手的傑作,Jane摸了摸,宣告沙發陣亡,或許交給專業人士也無可挽救。
“不是……”
一時半會不知從何說起,婚後生活無疑幸福美滿,星野偶爾會想起仙道,她自認在一條目标明确的道路上迷失過自我,簽字那刻起告誡自己不要再辜負一顆心,傷害兩個人。
“你的耳朵怎麼了?”
靠近星野時才注意到她的耳垂上有小小的傷口,是新傷。
“耳釘生鏽了,摘下的時候用力扯了一下就割破了。”
可她愣是沒舍得狠下心往垃圾桶裡丢,簡單的動作無論如何都使不出力。
“天啊,别管沙發了,生鏽了就丢掉,趕緊去醫院打破傷風!”
Jane将身着睡衣的星野推入卧室,催着她趕緊換衣服出門去醫院,沒想到十分鐘過後跟着她上車的星野報了一串與醫院無關的地址,堅持要先跑一次才肯去就醫。
十二月的舊金山正式步入寒冬,作為創業好拍檔的兩位女士身着優雅華貴的羊絨大衣,腳踩高跟長靴走在市中心的小路上,星野秉持着日本女子不怕冷的傳統依舊光腿,距離劃線停車位沒幾步就來到了目的地。
“呃……你要幹嘛?”
Jane實在不懂,以星野如今的身價,怎會踏入這種街邊不知名小店。
“我想修一下耳釘。”
星野從包裡掏出一個小小禮盒,找不到發票的她也沒把握店家是否願意就這些生鏽的斑點進行清洗。
“你知道這是假的吧?我的意思是……星野,這種首飾完全沒有必要啊,都把你耳朵割破了還不扔掉?”
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禮盒,Jane牽着她的手要走。
“我會扔,在修完後……”
被星野死死抓住了手,寒冷的冬日街頭上演這出戲真叫人不解,Jane疑惑的轉身推門而入,這位可愛的後輩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與舉動,她的堅持根本說不通。
要扔掉的東西還有修的必要嗎?
“很快的,好不好?”
星野撒着嬌,朝她笑了笑。
“知道了,真拿你沒辦法。”
Jane拍了拍她的肩,将人留在原地又跑到店外抽煙等待。
店員沒有認出星野,笑臉盈盈歡迎着她的到來,将禮盒打開取出耳釘,她很快道明來意。在沒有發票的前提下大緻回憶了購買的時間與價格,希望對方能相信她這件兩年前的首飾的确是在這家店購入的。
“好,請稍等,我拿去看一下。”
與這款耳釘相似的款式有太多,星野同樣是在品牌專櫃看中沒舍得買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非真鑽的平替款,店員匪夷所思的看着她等待的身影,誰都能察覺她一身奢侈品的裝扮完全不像是此品牌的目标客戶。
“Sorry,Miss,這副耳釘我們無法幫您進行維修與清洗。”
果不其然,沒有收據發票會被拒絕,星野收獲了從小門後徑直走回來的店員一臉抱歉的神情。
“我真的是在你們店裡買的,我知道沒有發票收據很為難。那麼……我自費修理可以嗎?”
她焦急的看着禮盒内爍爍發光的耳釘,無論銀針與銀制耳堵早已黯然失色甚至發黑,兩顆華美的莫桑石閃耀始終如一,更堅定了她要複原其完整形貌的信念。
“我們有提供清洗服務,您自費的話是可以的,但這副耳釘确實不是本店産品,請您諒解。”
店員振振有詞的說出了她意想不到的理由,兩年前親手刷卡購買的場景曆曆在目,她滿意的對着同一面鏡子轉動腦袋,無死角的光芒籠罩着這間小小的首飾店,她在心裡感歎着莫桑石的華麗不輸十倍價格不止的鑽石。
“好,但是……”
要追究下去嗎?
她并不想死纏爛打,為了十幾刀的清洗費也毫無必要,可眼裡的疑慮寫的清清楚楚,店員有些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加以解釋道:
“Miss,本店出售的耳釘以莫桑石、皓石或培育鑽銀托為主,而您的這對耳釘在銀托上鑲嵌的是天然鑽石,所以……”
沒等店員把話講完,星野帶着禮盒奪門而出,晴空在霎時間烏雲密布,一場遲到的雨落在頭頂,Jane滅了煙擡頭看,鑽石的光芒不被陰翳遮蔽。
星野的眼睛,也跟着下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