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能怪她敏感。重要的人不可以用來冒險,她已經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的感覺了。
所幸,直到電梯門阖上,她都沒有動手的機會。朝露透這才放松了一點。
“怎麼了呀,小透?突然說謊。”越智祈早就察覺到好友有點緊張,不由問道。
“剛才那個女人應該認出了我是咒術師。往好的方面想,她可能是咒術師或者咒術師的親眷。”朝露透答。高專校服的紐扣紋樣是固定的,在咒術界并不是秘密。
“真的嗎?我也太幸運了吧!有咒術師當鄰居豈不是安全指數爆棚?”越智祈卻興奮不已。
要是她也能像祈這麼樂觀就好了。朝露透垂下眼,補充道:“也不隻有咒術師知道。你明白的。”
越智祈笑容一僵,明白了朝露透的意思。她收起笑容,嚴肅地點點頭:“你放心,我和媽媽會小心的。”
※
檢修完所有咒具離開越智母女的公寓以後,朝露透直奔五條悟排隊的那家冰淇淋店。等她回到那家店時已經快五十分鐘以後了,可她并沒有在店外看到五條悟的影子。
不過朝露透一點也不慌。這種狀況不是頭一次發生,更何況對朝露透來說并非無迹可尋。
她将左手裡的業火換到右手,然後用左手握住右手腕上那一串藍色手鍊,同時發動術式。
熟悉的灰白色和黑影又湧現出來,隻是如今随着她咒力的掃蕩,周圍的一些細節已經能被殘穢标記出來供她辨認。一隻藍色的蝴蝶穿透她的左手背飄了起來,在朝露透眼前停留了一秒鐘。接着它振動着那幾乎快變成碎片的翅膀向某個方向飛去。
朝露透站在原地不動,但她的視線卻随着蝴蝶而去,好像蝴蝶就是她的眼睛。沒一會兒,她就一道黑影身上找到了另一個蝴蝶标記,也是藍色的,也有破碎的翅膀。而且蝴蝶标記之外覆蓋着一層泡泡般的光膜。
每個咒具工匠都會在自己的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刻印,期望自己的作品流傳于後世時,有人能因此記得曾經有一個優秀的工匠存在過。朝露透選擇的刻印圖樣是這種翅膀破碎的蝴蝶,而且因為她術式特殊,蝴蝶也是她的工具之一,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利用一對咒具中的其中一隻,尋找到另一隻的位置。
“找到你了。”朝露透輕輕一笑,總算邁開步伐。
五條悟正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享用一份看起來就很好吃的冰淇淋甜品,那雙藍眼睛在朝露透剛現身時便轉了過來。
“好慢!我都已經開始吃你那份了喲!”他的聲音裡和他的臉上一樣充滿笑意,表現得完全是個美麗無害的少年。
朝露透平靜地走過去,在五條悟身邊坐下。她沒有靠太近,留出了「無下限」生效的距離,也有以防出現什麼意外事件自己和五條悟會互相妨礙的意思,誰知五條悟主動貼過來了。他們腿貼着腿,手臂挨着手臂,手鍊碰着手鍊,無論怎麼看都親密無比。
朝露透心裡一窒,斜着擡起頭,看到的卻是一口雪白的牙和把眼睛遮得嚴嚴實實的圓墨鏡。他好像很得意的樣子。
這表情,看起來真的很欠揍。她的手指和她的腳也确實有點蠢蠢欲動。
但朝露透最後什麼都沒有做。
“居然坐在公園吃甜品,現在你又不趕時間了嗎?”朝露透表現如常。
“當然趕時間啊。菅老師讓我接到你就馬上回去,那樣的話三點以前就能回高專。”五條悟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進嘴裡,聲音含糊,“但已經耽誤一個小時了,再在外面玩一會兒也沒關系。哦對了,菅老師是你們一年級的班主任,女老師。我的班主任夜蛾應該是要當校長不再任教了,我二年級的班主任居然還是他,正常來說你們一年級才是歸他管的才對。”
“哦?那我真同情夜蛾老師,帶的最後一屆學生居然是你。”
“同情?能有我這種百年不遇的天才學生,怎麼也該是嫉妒吧!”
“為什麼要嫉妒?我自己就是天才。”朝露透頓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加一個範圍,“我是指咒具、劍道、生得術式、跑酷和弓道,嗯——還有很多,我其實是個全能天才。”
五條悟突然笑得直拍腿,差點把冰淇淋扔出去。
“你有意見?”
“當然啊!繼理科之後,阿透你連國文都變得苦手了嗎?而且連金魚都不會撈,體術也不行……全能,哈哈哈……”
“……好啦好啦,吃你的冰淇淋吧,真正的全能天才!”
看起來氣勢洶洶但其實輕輕地把五條悟那張越看越可惡的俊臉往旁邊一推,朝露透忍不住笑了。五條悟把冰淇淋放到另一邊,兩人腦袋湊到一起笑了好一會兒。
朝露透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們怎麼去學校?剛才我們是乘地鐵來這邊的,等下不會也要乘地鐵去學校吧?”
“不用啊,聯系待命的輔助監督就好了嘛。你以為我怎麼過去的啊?”
“好的,那就拜托你了,五條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