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栩低着頭,正食如嚼蠟,這句話差點讓她嗆到,臉都憋紅了才把嘴裡的東西吞下去,還沒來得及擡頭,一杯水遞到自己嘴邊。
“哽到了嗎,喝口水。”男人聲音溫柔擔心,說話時另一隻手輕輕拍着她的背,替她順氣卻更像是在安撫。
“謝謝。”喬栩有些不好意思,接過水喝了兩口,沒注意到她下意識的謝謝,讓桌上其他四人表情頓了兩秒。
柳同州也微微一滞,繼而看向爺爺,“爺爺,我剛回國,醫院也很忙,暫時還沒要孩子的打算,怕顧不上栩栩。”
“醫院就沒閑過,你都34了,栩栩懷孕後可以回家裡這邊住,家裡有保姆,我和你媽媽也可以照顧她的。”柳奶奶立刻附和,說話的語氣還帶着兩分指責。
“我們暫時還沒有要孩子的打算。”柳同州語氣重了兩分,“我是醫生,懷孕需要一個準備的過程,創造更好的條件,這樣孕婦和胎兒才能健康。”
“我也沒有生孩子的打算。”喬栩放下筷子,看着四位長輩。
她本來不想說話,讓柳同州自己去應付,她管什麼洪水滔天。
可看到柳同州認真的表情時,忍不住開了口,以為就是普通吃個團圓飯,哪裡知道會被催生。
這種話題不可避免,但人剛回來,還沒坐熱就開始讓生孩子,又不是配種。
看來再學識淵博得高知家庭,對繁衍後代這樣的事情也很熱衷。
“結婚總要生孩子的,我們也沒有讓你們馬上生,至少現在要做好準備啊。”柳母向茗見氣氛不好,也不想兒子剛回國就鬧得不高興,趕緊打圓場。
柳同州:“你們不用操心這個,我和栩栩有自己的想法和安排。”
這個話題到這裡結束,好好的中秋節,兩人還是第一次在家裡過傳統佳節,柳父柳母和爺爺奶奶也不好一直說,破壞氣氛。
喬栩之後都沒怎麼說話,吃過晚餐後,大家一起品嘗了月餅,沒一會兒柳同州就被叫到樓上書房。
喬栩一個人坐在客廳有些局促,柳奶奶看着她白皙的手腕,手腕上什麼都沒有,不由得問:“栩栩,奶奶給你的手镯你怎麼不戴,是不喜歡嗎?”
喬栩正盯着電視發呆,琢磨什麼時候能回去,被突然問這麼個問題,有些反應延遲的搖頭,“啊,不是。那個手镯非常漂亮,我很喜歡,我怕磕壞就沒戴。”
說起那翡翠手镯,喬栩收得有些受之有愧,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像詐騙,柳奶奶給她的時候,她一再拒絕,最後是柳同州替她收下的。
外婆說那手镯最少七位數,種水好,祖母綠的顔色,清透極了。
她不怎麼懂翡翠,隻知道翡翠分種水,什麼冰種、玻璃種。
她畫畫不喜歡在手上戴東西,連指甲都做得少,那手镯那麼貴,是真怕磕壞。
“翡翠就是要經常戴才會更清透。”柳奶奶鄭重其事地,“沒那麼容易壞。”
喬栩點頭,“好的,我回去就戴上。”
她想,下次過來要記得把手镯戴上。
之前過來她沒戴,也沒人說,今天是因為柳同州也在,所以開始說教,還是說因為剛才餐桌提起生孩子的事情,想敲打她?
這一刻,喬栩是真想不管不顧地起身就走。
也不知道柳同州還要談多久,她真坐不住了,又不好一直盯着手機看。
樓上的書房裡,柳父柳母以及柳老爺子神情嚴肅帶着些許怒氣,房裡的氣氛凝重,仿佛點一把火随時就會炸掉。
三張嚴肅認真的臉,像是在審問室,坐在對面的男人随時都要接受審判,如若不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氣氛,一般人面對這情形,絕對發怵連頭都不敢擡。
“我不會離婚。”沉默片刻後,柳同州站起身,神情和語氣相當平靜卻堅定。
别人家都是勸和不勸分,自己父母他們居然勸分。
他眼底情緒暗湧,看着父母和爺爺,語氣加重了幾分,“更不會接受你們安排的相親,我雖然不太懂得如何做一個好丈夫,但為人夫最基本的忠誠我有。
“她今天不舒服,我們先回去了。”
說完,沒等父母再說什麼,他轉身出了書房。
來到樓下客廳,就見喬栩四處張望,明顯是感到不舒适,坐如針氈。
柳同州幾個大步跨過去,牽起她一隻手,聲音比剛才書房放柔了幾分,“我們回家。”
喬栩如臨大赦,立即站起身,仿佛抓住救星,看柳同州的眼睛放光。
男人瞧着她微微放大瞳孔的雙眸,裡面有藏不住的竊喜,以及似乎在極力克制上揚的唇角,他心頭沒由來一陣鼓動,眼裡浮起淡淡的笑意。
“同州你們不在家裡住一晚嗎,你們結婚到現在都沒在家裡住過。”見兩人要走,柳奶奶說。
孫子出國近三年,也就昨天回來一次,都沒住一晚,她當然不太高興。
“今晚先不了,明天一早有個重要的手術。”柳同州說。
他的住處離醫院近,這個理由奶奶不會反對。
“這樣啊,那你們回去早點休息,有空要過來看爺爺奶奶啊。”柳奶奶果然沒有多挽留,也沒有表現得不開心。
“那奶奶我們先走了。”喬栩立刻故作乖巧地告别。
從别墅出來,她還問:“不和你父母說一聲嗎?”
柳同州垂眸看她,爾後搖頭,“不用,我已經和他們說了。”
喬栩挑了挑眉,總覺得他有點奇怪,好像是不高興,又好像是有别的事情。
不過他臉上向來表情不多,情緒不外露,她也看不出來他是不是不高興。
她也不想問,直接鑽進車裡,拿出手機給外婆和小舅舅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