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重新上馬,他趕在祁予安右側道:“這老婦選的真是好時候。”
夜深人靜的,沒有人知道她當街狀告大理寺卿李賢,而他們也可以趁此機會打李賢和戚家一個措手不及。
李賢和戚家早已同流合污、狼狽為奸,若想收拾戚家,就必須先把李賢拉下馬,沒想到王爺一回京就遇到這樣的好事。同時,這也說明,戚家平日裡欺壓了太多人,哪怕有李賢兜底,也阻擋不了民憤,所以才讓王爺趕上好時候。
祁予安也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他淡淡開口:“給張未霖傳個話,讓他暗中調查。”
“是。”蕭廷道。
刑部和大理寺不睦已久,王爺初回京必然惹人眼球,不方便親自調查,此事派張未澪去調查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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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安靜昏暗的街市不同,皇宮此時亮如白晝。
俨然是知道湛王今夜回京。
高常一直候在禦書房外。
當看見一小太監急匆匆跑來時,他的眉眼一亮:“怎麼樣,是不是湛王進宮了?”
皇上至今還未休息,這不是明擺着在等湛王嗎?
那小太監笑着道:“是,高公公還是快些向皇上傳話吧。”
聞言,高常一喜,連忙轉身往禦書房裡走去。
湛王已經離京五年,此次返京,是帶着勝仗的好消息,舉國歡慶。
而湛王回京,第一時間,自然是要進宮拜見皇帝。
祁予安走進禦書房時,便聞見一股濃烈的龍涎香味道。
而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在察覺到他進來後也在第一時間擡眸。
當看見祁予安時,男人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幾分慈愛,他語調和緩:“回來了。”
祁予安俯身請安:“是,兒臣來遲,還望父皇恕罪。”
乾元帝一笑,他從龍椅上起身,親自扶起祁予安:“吾兒英勇,是朕之幸。”
乾元帝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和五年前不懂收斂鋒芒的他不同,此時的他,曆經了戰場的風霜,身上的沉穩,甚至已經勝過坐在龍椅上二十幾年的他。
乾元帝的眼眶逐漸濕潤,他看着祁予安,卻仿佛透過他看見了另一人:“安兒,辛苦你了。”
祁予安的容貌和他母親左修冉有八分相似,但卻并不顯陰柔,反而十分有男子的俊美。
乾元帝本想和這個他牽挂了五年的兒子多叙叙舊,但祁予安入宮不到一炷香後,慈甯宮便派人來了禦書房。
乾元帝笑了笑,他拍了拍祁予安的肩:“去慈甯宮看看太後,知道你今兒回宮,至今還未歇息呢。”同他一樣。
祁予安點頭,離開了禦書房,往慈甯宮走去。
同樣,祁予安一到慈甯宮,守在宮外的張嬷嬷便歡喜地進宮通報。
京城裡誰都知道,皇上那麼幾個皇子中,太後最疼愛的就是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湛王。
為着第一時間能看見湛王,熬到子時未曾歇息,便可見其疼愛程度。
果不其然,太後一瞧見祁予安便落了淚。
“安兒,你瘦了。”
太後急促地起身走向祁予安,五年不見,有許多牽挂,她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面前的人,眉眼裡皆是對他的心疼。
祁予安不會說那些肉麻的話。
一旁的張嬷嬷見狀,忙是上前道:“太後,如今湛王可是咱們乾元的功臣,您應該高興。”
聞言,太後的眼角的确露出一絲笑意。
她的予安就是能幹,有了此軍功,予安今後要做的事,就會事半功倍。
太後拉着祁予安說了不少話。
而說到最後,難免又會往個人大事上扯。
畢竟當今湛王至今未婚。
太後更是日日念着此事,想來已是憂心不已。
京城裡家世良好、品行皆優的女子不在少數,但太後不想随随便便給祁予安指配一人,所以一直未曾定下此事,就等着安兒歸京,問問他的意願。
這不,問了這五年的家常之後,太後還來不及等到明日天亮,便迫不及待道:“安兒,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該娶正妃了。”
實則,祁予安五年前離京時,太後便日日在他耳邊念叨此事。
這些話他原本都聽膩了。
隻是今日,當太後詢問他是否有心儀女子時,祁予安卻無端沉默下來。
并未像五年前一般直接回絕。
太後敏銳地察覺出異常,她連忙追問:“安兒若是有喜歡的,就告訴祖母,不管是哪家的姑娘,祖母都給你風風光光地迎娶進門。”隻要不是已經成親的就好。
莫名的,祁予安的腦海裡忽然想起昨日,而那張臉,也和他無數次在夢裡看見的人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