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意外的是,阮時卿看了眼手裡的玉簪,随即卻搖了搖頭:“不喜歡。”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意料。
“不喜歡為何要拿?”男人繼續問。
阮時卿如實回道:“因為是賠禮。”
聽到賠禮兩個字,男人似乎想到什麼,他低下頭,晃了晃手裡的茶,狀似漫不經心地問:“是樓下那個男人的賠禮?”
聞言,阮時卿先是點了點頭,随後又搖了搖頭。
這是何意?
她回道:“不是他,是他姐姐的賠禮,他隻是代他姐姐轉送。”
這話讓男人擡起了頭,他的語氣看似很淡:“既是他姐姐的賠禮,那又為何是他送?”
這一次阮時卿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是誰很重要嗎?”
她這個回答倒是讓男人沒有想到。
祁予安凝視着她。
這句話很直接地反應出了她的态度。
男人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
他親手給她倒了一杯茶,緩緩向她走近,然後遞給她。
阮時卿沒有多想,她把茶接了過來,淺淺地嘗了一口,沒想到這茶水竟不是苦的,而是帶着甘甜,喝下去後還回味無窮。
阮時卿正在品茶時,男人的聲音忽然在她頭頂響起:“不怕我下毒嗎?”
聞言,阮時卿微微愣住,她眨了眨眼,男人的話問住她了。
阮時卿看了一眼手裡的茶水,半晌沒有回答。
因為她也有些疑惑。
她的身子原因,她一向少吃外面的食物,更何況還是一個她隻見過幾次面并不熟悉的人給她的茶水。
可不知為何,阮時卿對眼前之人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和信任,所以在他給她茶水時,她才會想也不想就喝了下去。
阮時卿也十分意外她自己的反應。
最重要的是,若不是男人出言提醒,阮時卿并不曾察覺到她對他的信任竟如此高。
她擡眸,直視着男人的臉。
祁予安也不打擾她,就讓她看着。
一旁的流淵看見這一幕,神色卻有些詫異。
無論是誰,看見王爺都是一副誠惶誠恐、膽小甚微的态度,根本沒有人敢這樣直視王爺,更何況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難道她沒有聽過王爺在外的傳言?
還是說初生牛犢不怕虎?
阮時卿足足看了半刻鐘後,才疑惑問:“王爺,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見過?”
誰也沒想到,她會問出這句話。
這是她第二次惹笑屋子裡的另外兩人。
流淵也沒想到,有生之年,他還能聽見有人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方式向王爺搭讪。
祁予安也沒想到她會突如其來這樣一句話。
男人低笑一聲。
見眼前之人又笑了起來,阮時卿才意識到她方才問了什麼話,小臉微微發紅。
就在她以為祁予安不會回答的時候,男人卻緩緩開口:“或許是在夢裡。”
夢裡?
流淵驚訝地看了一眼王爺。
他顯然是沒想到王爺竟然會回答。
但阮時卿卻凝着小臉認真思考起來,半晌,她搖了搖頭道:“不會。”
祁予安挑眉:“為何不會?”
阮時卿卻有些傷感:“因為我從不做夢。”
從阮時卿記事以來,她就沒有做過一個夢,所以每次聽别人說起那些光怪陸離的夢時,她都有些羨慕。
祁予安聽到她這個回答倒是有些走神。
阮時卿忽然想起什麼,她又揚起小臉問:“不知王爺找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祁予安回過神,他轉身走向窗台,把手裡的茶杯放下,又倒了一杯茶,然後緩緩問:“聽說永平侯府最近在找遊隼。”
姜母的動靜不小,阮時卿不意外他會知道,點了點頭道:“是,但是還沒有找到。”
說到這兒,阮時卿也有些失落。
但卻沒想到男人竟直接道:“遊隼在我府上。”
阮時卿驚訝地看向他。
祁予安沒有任何隐瞞:“但是他并不能治愈你的病情。”
阮時卿不知道他為何會如此笃定。
隻見祁予安沒有半分波瀾地道:“因為他是個江湖騙子。”
怎麼會!
聽到這個消息,阮時卿的手悄悄握緊,她的心再一次重重地跌了下去。
她的神色先是從驚喜再到後面的失落,片刻,她低下頭去,一聲不吭。
祁予安看着她:“我曾經也以為他是神醫,所以浪費了很多時間尋他。”
反而耽誤病情。
失落的情緒隻是一刹那,這麼多年來,阮時卿早已接受無人能治愈她的病這個結果,她擡起頭來,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道:“多謝王爺告知,我回去就将消息告訴母親,也不必繼續浪費時間。”
祁予安不喜歡看她這樣笑着,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布娃娃,無緣無故的,他的心忽然有幾分刺痛,他皺了皺眉道:“你若是不信,人就在我府上。”
但意外的是,阮時卿卻道:“我信。”
祁予安定定地看着她。
小姑娘釋懷地笑道:“王爺沒必要騙我。”
話音落下,阮時卿便道:“多謝王爺告訴我這個消息,樓下還有人在等我,我要先下去了。”
祁予安依舊看着她。
阮時卿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