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阮時卿痛苦的呻吟。
他擡眸看去。
隻見連張太醫都确診要一日或者兩日才醒來的人,此時竟緩緩地睜開了眼。
阮時卿一醒來便看見了站在床榻邊的男人。
但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驚慌,而是熟悉。
似乎她就該一睜眼就看見他。
直到阮時卿的意識逐漸恢複清明,她才想起來一些。
她不是進宮參加太後的中秋宴嗎?
怎麼會在這兒?
這裡是哪兒?
阮時卿環顧四周。
兩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祁嘉甯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小荷守在外面。
“你怎麼在這兒?”祁嘉甯很是不解。
小荷低聲道:“公主,湛王來了。”
聽到這個回答,祁嘉甯絲毫不意外,因為就是她告訴二哥卿卿受傷的。
她也沒有多想,徑直走上前去推開門。
祁嘉甯一推開門,就看見已經醒過來的阮時卿,她驚喜道:“嫂子你醒啦?”
這個稱呼讓阮時卿一怔。
早在聽見祁嘉甯聲音時,男人便很好地将情緒掩埋,所以此時,聽見祁嘉甯的話,他又恢複成往日冷漠孤傲的模樣,而祁嘉甯的稱呼也讓男人回眸看了她一眼。
祁嘉甯本還在懊惱她怎麼又說出心裡話了,但當她發現她二哥眼中竟沒有一絲不悅時,她便松了口氣。
不過她還是不敢再說這個稱呼了,别把她未來的嫂子給吓跑了。
祁嘉甯連忙道:“卿卿,你覺得怎麼樣?”她又換了個稱呼。
阮時卿一看見祁嘉甯她便想起來方才發生的事。
所以她有些疑惑。
她先回答了祁嘉甯的話。
“沒有什麼不适。”阮時卿搖了搖頭。
“真的嗎?那太好了!”祁嘉甯就怕阮時卿出什麼問題,她以為祁文慧用貓傷阮時卿是因為她,畢竟她和祁文慧之間是積怨已深。
“公主,我想問一下,方才給我醫治的是哪位太醫?”阮時卿還是問出了這句話,因為這對她來說很重要。她清楚她自己的身子,在受到方才那種驚吓後,一般都會要她半條命,不會這麼容易醒來,所以阮時卿以為她好的這麼快,是為她醫治的太醫的功勞。
“别公主公主的,我叫你卿卿,你喚我嘉甯就好。”祁嘉甯笑嘻嘻的,她接着回道:“是太醫院的院判張升張太醫。”
此時,張太醫也拟好了方子,他正想拿着方子去太醫院抓藥時,小荷便找了過來,說人已經醒了。
張太醫驚訝,但他也不敢耽誤,連忙過去診脈。
這一次張太醫診脈,明顯察覺到前後脈象的不同。
因為阮時卿現在這脈象,明明是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可是他方才隻是施針讓她安定下來,并沒有能讓她完全好起來的功效啊。
而且,她竟然這麼快就醒了。
張太醫自己都還在疑惑呢。
便聽見祁嘉甯問:“張太醫,可是有什麼不妥?”
張太醫忙收回手道:“已經沒有大礙了。”
聞言,阮時卿鼓足勇氣問:“張太醫可否告訴我,是用的什麼方子醫治的嗎?”
他還沒用方子呢!
張太醫也很納悶。
就施了個能讓她心率變慢的針,哪能有如此奇效。
張太醫雖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能硬邀功,便如實回答。
聞言,阮時卿明顯比張太醫更驚訝。
張太醫寬慰道:“許是姑娘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
這話騙騙别人還行,但騙不了阮時卿,她自己的身體她最清楚。
阮時卿努力回想着方才還發生了什麼。
最後答案隻剩下一個人。
那就是她睜開眼時看見的人。
想到這兒,阮時卿下意識朝着男人的方向看了過去。
但巧合的是,男人也正在看她。
四目相對,阮時卿眼中的疑惑非常明顯。
祁嘉甯并不知這些,她隻高興阮時卿醒過來了,便氣憤道:“卿卿你放心,我方才已經找父皇告了狀,父皇一定會狠狠懲治祁文慧還你一個公道的!”
話音落下,阮時卿還未回答,誰也沒有想到,湛王會突然開口。
他不緊不慢地問:“派人告訴祖母了嗎?”
對啊!
嫂子今兒是來出席祖母中秋宴的,無故遲到,可會惹祖母不喜。
祁嘉甯不敢耽誤,忙道:“我這就去禦花園一趟,卿卿,你别擔心,祖母那兒就交給我啦,你好好休息。”
說完話,她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還不等阮時卿反應過來。
如此,屋子裡又隻剩下兩人。
張太醫也退了下去。
良久,祁予安先開口:“我派人通知永平侯。”
張太醫雖說她無礙,但還是要有人來接才行,更何況,祁文慧敢公然縱貓傷人,有了一次,就會有兩次,光是一個嘉甯還不行,再加上一個永平侯,那意味就不同了。
一個可能被冠上小姑娘之間打鬧過了度而草草了事,而另一個則是公主公然欺壓臣女,還是受邀出席太後中秋宴的客人,無論如何,皇帝都該給個說法。
祁予安轉身往外走。
就在男人要走出門的那一刻,阮時卿突然開口:“王爺。”
祁予安停下腳步,但他并未回頭。
阮時卿看着他的背影認真道:“謝謝你救了我。”
她知道她自己的身子不會無故好的那麼快,一定是他用了什麼法子救她。
阮時卿想起他上次說的神醫。
男人的背影一頓。
他知道她在說什麼,但事情不好解釋,男人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停頓了一瞬,便又走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流淵連忙跟上。
祁予安邊走邊道:“派人給永平侯府傳個話。”
流淵道:“是。”
他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誰知,王爺接下來卻是道:“從野外抓幾隻野貓回來,越難馴服的越好。”
流淵詫異,低首道:“是。”他雖不知王爺此舉是何意,但看王爺的臉色,他便知道,有人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