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光亮起,灰白煙霧四散在空氣裡。
高跟鞋踩在地闆的聲音被大廳内鋪就的紅毯吸收。
黎枝進了一樓大廳,遠遠看見綠意茂盛的招财樹,旁邊放置一排沙發,她慢悠悠走到被盆栽遮擋的沙發前。
這個位置可進可退,視野好又隐秘。
很适合‘酒店捉奸’的戲碼。
侍應生送了杯溫水過來,黎枝接過來喝了一口,坐在沙發上長腿翹起,拄着下巴怡然自得。
幾步之外。
宋斯寒緩緩籲出口煙氣,眯眸看着眼前的女孩,口吻疏離,“有事?”
女生停頓了下,試探道,“您,沒看到我發給您的消息嗎?”
宋斯寒沒吭氣,側眸,視線落在丁秘書身上。
接收到示意,丁秘書立馬表态,“Boss,工作手機十分鐘前我還檢查過,沒收到消息。”
“我發給了您的私人手機,宋總,您有收到嗎?”
女生眉眼彎彎,望向男人的眼神帶着晶瑩稚嫩,帶着天真和期待。
輕輕彈了下煙灰,宋斯寒眼皮低垂着,薄唇勾出點意味不明的笑,“是誰給你的我私人号碼?”
女生明顯愣了一下,眼神開始變得閃躲,說話吞吞吐吐。
宋斯寒沒再看她,不疾不徐地從西裝口袋拿出通體透黑的手機,輕巧一抛,扔給身邊的丁秘書。
他沒明說,明眼人卻都能看出來,以後那個号碼,再也聯系不到宋斯寒。
“你父親在來接你的路上。”
啧。
黎枝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懶洋洋地欣賞着這一出好戲。
是誰說。
浪子多情又溫柔,跟一場不虧。
像宋斯寒這樣,立于金字塔頂端,看似十足完美的男人,無情起來才最要命。
逢場作戲誰都會,但不是誰都能玩得轉。
用後半生的挂念和堕落,去換短暫一場洋洋灑灑的風花雪月,值得嗎?
高俊峭拔的男人忽而轉身,漆淡的眸光遙遙将黎枝捕捉。
隔着肆意伸展的招财樹葉,宋斯寒清斂音線落入耳畔,“還站在那兒看戲?”
“呀,”後知後覺似的,黎枝起身,宛若一襲輕盈的碧波晃到兩人跟前,一雙水潤的眸微睜,語調無辜,“才發現原來是宋總呀,不過我是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冇咩唔應該。”(沒有不應該)
将餘燼的煙蒂撚滅了,随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宋斯寒攬過女人細軟的腰肢,“返房?”
黎枝愣了一下,從宋斯寒的動作裡估摸出幾分他的意思。
指了指酒店大廳台階下立着的行李箱,清淩淩的眸子笑意盈盈,“我行李箱還在那兒。”
意思很明顯,讓他幫忙擡上來。
宋斯寒自然不需要自己動手。
瞥了眼她的細胳膊細腿,眸底滑過淡淡笑痕,宋斯寒朝丁秘書揚了揚下巴。
而後拉着她進了酒店隻對高級vip客人開放的專屬電梯。
鏡面電梯光可鑒人,黎枝透過鏡子輕輕望向裡面高她一截的男人。
“你明知道我聽不懂,還老是說粵語幹嘛?”
雖然宋斯寒講粵語時的神情和腔調性感又迷人,但總歸是和飽暖思淫/欲一樣的道理。
宋斯寒偏頭看了她一眼,“簡單的可以适當學。”
“幹嘛,”黎枝瞥過頭去看他,“難道宋總需要在公共場合說些加密情話?”
其實從倫敦飛香港前黎枝學了簡單的粵語,簡單的日常交流能勉強應付,當然,是簡單到不超過五個字的那種。
但誰又能想到她很喜歡的歌手是粵語歌出身的呢,她喜歡聽粵語歌,但不會說也聽不太懂粵語,也許人就是這樣奇怪。
女人甜軟的嗓音在狹窄的梯廂内回蕩。
宋斯寒忖度幾秒,漆黑眸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
薄唇溢出簡單字眼,“話唔定。”
男人沉靜笑音入耳,烏黑的發眉眼精緻像一幅畫,恣意潇灑,風流四溢。
“...聽不懂!”黎枝故意回。
“有空教你。”
黎枝輕哼兩聲,她才不要學,反正在香港也待不了幾天了。
學了也沒用。
出了電梯,踏過幽深長廊,抵達酒店房間。
進門前,黎枝覺得有必要和宋斯寒講清楚。
“宋總,我知道你對我了如指掌,雖然我表面上是個富家千金,但是我可不是嬌生慣養的那種哦,出門曆練來的,沒那麼多錢,所以我來這兒住是為了省錢,畢竟之前酒店費用都是我們老闆報銷。”
除了省錢,還能再睡一睡這個男人。
何樂而不為。
按理說今天就應該啟程返回倫敦,望着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
黎枝忽然有些分不清,這趟旅程,到底是被誰耽擱的,但不管怎樣,都不能再繼續猶豫,該買返程機票了。
似乎并不關心黎枝怎麼落到這副田地。
宋斯寒‘嗯’了聲,刷卡開門,“随你。”
關門聲将外界和室内相阻隔。
黎枝細指勾住宋斯寒頸下領帶,長甲有意無意蹭過飽滿的喉結,媚眼輕眨,巧笑嫣然間流蘇耳墜輕輕響動,“如果我不回來,宋總,是不是跟你上來的,就另有其人了?”
此刻說傍晚都不止了,天色暗成墨水,落地窗外高樓依次點亮,昏暗光線籠罩在他矜冷的面部輪廓。
宋斯寒就那麼慵散地靠在玄關櫃,黑褲包裹的長腿随意敞着,指尖扯松領帶,風流恣意地看着她,“bb,這兒,也不是誰都能上來的。